第十七章：雨水落，邪祟生（1 / 1）

日升日落，星显星隐。时间就在这星移斗转之中，一点一点的过去。今天就是雨水了。今年也是天时正，这一天朱旭一睁眼，就看见细雨延绵不绝。他跟月儿有规定，下雨时候不用给月儿上课。

“阿妹，走啊，出去玩！”“才不要嘞，这么大的雨。”“哪里大了，走啊，一起出去玩。”“不要！”“不去拉倒，我自己去。”朱旭真是来了兴致，要踏雨外出。一路直到大门口，犹豫了一下，把雨伞又放下了，带着伞有什么意思。朱旭冒雨而行，还没有两步，阿妹在后面给他叫住了。“喂，你怎么不打伞啊！”“不需要！”阿瑶为这么个不守规矩的哥哥也是整日费心费力。打着伞赶上哥哥，哪手中伞给他遮雨。

朱旭这人，他就是欠，他也知道什么合适什么不合适。自己一个人怎么都乐意，让阿妹淋雨他可不乐意了。“好了好了，我打伞就是了，你回去吧。”“你喊我来，又叫我回去？”“那你好歹再打一把伞，两个人一把伞，淋湿了不好。”“不用，我要跟哥哥打一把伞才好。”“你这丫头，比我也规矩不了多少。”朱旭也没再争，接过雨伞，往妹妹那边倾斜着。

兄妹二人一路走走停停，这下雨天，路上行人也少。二人走了不上一刻钟，拐过了几条街，这边就到了寻常百姓生活的地方，街上瞎胡闹的孩子也就多了起来。那些个孩子们三三两两，还有八九个十几个一群，也不打伞，又跑又闹的追逐打闹。

“哎呦——”一伙十来人的孩子中，有个最活跃的大孩子，看着八九岁。跑在最前头，也不看路，扭头往后瞧，一不注意。就摔在了朱旭身前，脸朝下。朱旭把伞塞在阿妹手里，蹲下身子扶起他。“起来，来，我看看，那里摔破了没有啊？”小男孩一个劲地逞强：“没事儿，不疼。谢谢哥哥。”“还没事！都流血了！”这石子路上磕这一下真不轻，肩膀都磕出血了，衣服都蹭破了。索性脸上没伤着。“没事儿，男子汉大丈夫，不怕！”但凡肩膀有嘴一半硬。

后面一群小伙伴也围了上来，同伴受了这样的伤，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小孩子受伤是常有的事情。“二哥哥，你没事儿吧？疼不疼啊？”只有一个看起来比男孩还要小的女孩子站出来关心地问询。“没事儿没事儿，一点都不疼！”说完拉着那女孩带着这一群孩子风一样地又跑来了。

“我们小时候也这样经常受伤吧？”“嗯——不对，不是我们，是哥哥。哥哥总会乱来。害我担心——今天也是，下雨不打雨伞。”“小孩子嘛，就爱玩，你看他们也没打雨伞。”“哥哥也是小孩子吗？”“怎么不是？我又没加冠。”“真奇怪，哥哥怎么不知羞呢？”“有你这么说哥哥的吗？”“走啊！我听安宁姐姐说，她骂起哥哥来，可凶了。”安宁公主，当朝二公主，跟封号可不一样，那丫头，可一点不安宁。“阿妹，你可不能跟安宁公主学。”朱旭可不想自家阿妹变成那种每天都会骂自己哥哥没用的可怕生物。

走着走着。这春雨倒是越下越急，还伴着风，朱旭这就带着阿妹往回走，正巧之前那群孩子们也往回跑。“大哥哥！”领头的那孩子跟朱旭打了个招呼，就继续领着这些个孩子们往回跑。雨下得大了，再在外边玩，不说淋坏了，回家恐怕得挨揍。

这群孩子跟朱旭擦肩而过，自顾自地往回跑，领头这孩子有个大名，叫李平，孩子们也不喊大名，就刻意反着来，喊他歪子哥。眼瞅着雨越下越大，他反倒慢下来了，跑到这群孩子的最后头，找到之前关心他的那小丫头，护着她一块往回跑。这小丫头也姓李，也有个正经名字叫李招娣。跟李平往远了派算是堂兄妹。不过是三辈往上的关系了，也没人在意这个。“二哥哥，我没事，你先走吧。”“我没事，阿娘说，女孩子不比男孩子身体强壮，出来玩要知道照顾女孩子。”看看人家这家庭教育，真行嘿。一群人家住得也不远，不大一会儿就分开了各自回家，李平就先护着小丫头回她家。“哎，李家小子，快进来吧。这怎么弄的。快进来躲躲雨。”到了招娣家，招娣她娘招呼李平也进屋。李平看了看招娣她爹这会儿也在家，没出去。摇了摇头。转身走了。他有点怕这个远房的伯父。

“你可回来了，快快，赶紧进屋弄点热水洗澡。把衣服换了，你娘在大姐家帮工这会儿应该回不来，你赶紧收拾了省得让你娘见着了揍你。”李平回了家他阿爹赶紧把他往屋里塞，生怕慢一步就让孩子他娘撞见了。李平往里屋走，他爹给他弄热水，这头刚倒了热水，转头喊自家儿子可喊不着了。“平子？平子？”孩子他爹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喊了几声，孩子不见了！

顾不上拿伞，冒雨出门。“平子！平子！”“老李，你家娃子也找不见了？”“老赵啊，你家孩子也不见了？”一会儿的功夫，附近二三十户人家大人都出门了，家里孩子都不见了。“这可咋弄啊！”“我家娃最乖了，不会乱跑的啊。”一时间，吵吵嚷嚷，乱了套了。“都先别急，都先别急，不管怎么说，先去报官。”“是是，张大哥说的对，抱官，请大老爷做主。”一伙人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往衙门赶。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县衙门口已经叫人围得水泄不通了。“哎，又有人来了，让让道，让让道。”这些个在外边围着看热闹的，都让开一条道来，放他们一伙过去。这一回，想分辨看热闹的还是来报官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边上看热闹的最是奇怪，家家户户都带着孩子，家长都牵着自家孩子的手，说什么不肯放开。有孩子还小的，就抱在怀里或者扛在肩上，总之是不放手。

官府里头已经升起堂来了，堂下跪着三四十号人。这些人过来乌压压一跪：“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啊！”“你们也是来找孩子的？”“是是，青天大老爷，我们家娃儿丢了。”“我们家孩子从来没有过。”“我家良儿还不会走。”底下人七嘴八舌地哭喊。京都府尹一拍惊堂木：“不要喧哗！不要喧哗！每家留一个人在堂上，其他人先退下！不要喧哗！”底下人再急，也不能不听府尹的命令。这才陆陆续续往外有了半数。饶是如此，这底下跪着的百姓也超过了五十人。京都府尹万方觉得头疼得紧。五十人，就是五十个孩子，五十个家庭。这事儿肯定不是一般犯罪，肯定是有些邪性在里头，只能往朝廷上报。

这天下午，京城人心惶惶。一百三十六个孩子凭空消失。人人自危。

“京中暗卫就没有什么线索吗？”朱旭也知道了消息，在家里干着急。“京中暗卫主要负责拱卫皇都和防守城门，对城中的事儿也没有余力。”“我要调暗卫去帮忙。”“旭儿！这些事儿有京都府尹去管，不该你管也不用你管。”“我是楚国世子，何来与我无关之说？”“旭儿，天下事有天下人去管！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阿爹，这些孩子现在生死未卜！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你一个人管不了天下事，你也常说要让天下人自己管自己。不要冲动！”“一百多个孩子！我怎么能不冲动！”

王府里朱旭也跟自家阿爹吵上了。朱旭最明白这个道理，明白这些事不该有自己插手，这些事要由朝廷和国家的系统来运作。可这回不一样。这回是孩子，一百三十六个孩子。他有一百种理由说服自己，可他没办法骗自己，那些孩子他早上还见过，大多都记不清面相了，可有个孩子在他面前摔倒，还叫自己哥哥，他还记得。现在那个孩子生死未卜，他没办法置之不理。

“阿爹，就当我任性一回行不行！”“旭儿！”“阿爹！就当我还是个孩子！就当我不懂事，就容许我不懂事一回行不行！”

“我明白了，既然你决意这么做，我也不会拦着你。”王爷说着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朱旭，“府上一切暗卫，由你一力调遣。”“我留一半在府上，剩下一半我带出去。”“我不过问，你自己做主就好。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门口老李，他都知道。”“看大门的李爷爷？他也是暗卫？”“他是府上暗卫的统领。”

朱旭收敛神色，没再说什么，拿着令牌去找老李。这么多孩子一起失踪，生死未卜，容不得耽搁一分一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