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七星(1 / 2)
颜黎拎着自制枪,背着书包,低头看着她的雕像,站在森林里愣神。
颜黎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子的树,红茎,半紫半绿的叶子,也许是她孤陋寡闻,也许这根本就不是地球。
她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穿越”。班里的同学对这个话题乐此不疲,只有她一直坚持认为,这是人类对于现实世界不满,通过幻想来逃避现实的表现。穿越的主角大都是原本碌碌无为的庸人,或者过去可悲的倒霉蛋,各有各的不幸和遗憾。给他们一个全新的世界,就是给他们另一个机会,甚至给了他们更高的起点。
颜黎从来不需要这种机会。
也许没有穿越,我只是疯了,颜黎想,早知道就该让自己也住进去那精神疗养院。这种糟糕的地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家。
她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让暗中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存在迫不及待了。树枝纵横交错,让森林里显得暗沉沉的,颜黎听到有谁贴着自己耳朵轻声喊。
快点儿,最后一颗星星今天就会熄灭!
不知道刚刚是个什么东西在说话,如果是人的话,应该是个女性的谜语人。颜黎抬头,四处张望,除了树什么也没有。只有心脏悬在嗓子眼,咚咚地跳着,半天不敢放下。
颜黎:*中原脏话*。
今天发生的事,多少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工兵铲,把她世界观的地基给铲掉了。先是发现陪伴多年的朋友似乎不是人,再是艾琳恩小姐和黎先生的臆想成了真,最后就是这个如鬼魅般如影随形的雕像,和刚刚不知何人的声音。
为了防止这个雕像再到处乱窜,颜黎伸手把它捞了起来,擦掉了底下沾上的土,放到了自己的书包里。
右手中的七星,被放在七个金灯台上。
雕像也许是在给她一点启示,以往都是模糊的呢喃,这次声音倒是挺清楚的。颜黎不怎么惊讶它能说话,在黎先生进了精神疗养院之后,它隔三差五的就在家里乱蹿,就是扔掉了也很快就会回来。
虽然不知道这雕像和那个声音想让她干什么,但多少和他们嘴里的星星、七星和金灯台有关,不过颜黎暂时没打算听他们的,她得先走出这片林子。
无论在什么地方,森林的危险程度都绝对不低。
地上零散的铺着落叶,颜黎捡起一片,发现它的腐烂程度很低,是蜡质叶子,粗分应该是常绿硬叶林。这种树林广泛分布于地中海气候,如果她还在地球上,那么最大概率是在地中海附近。
找了一颗粗细适宜的树,颜黎慢慢爬上了树冠。如果把树冠浓密的位置作为东方,那么天上的太阳位置偏南,她应该在北半球上。
但绝对不是地球。
占据了高地视角后,她看到东南方有一棵巨树,紫色的树干和树枝,青绿色的叶子。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根部弯曲,蔓延着,紧紧地扎在大地上,延伸到海里。那树下有城镇,可是那树干的占地面积几乎与那整个城市相当,地球上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树。
俯视的视角下,这片森林没有颜黎想象的那么大,还有很多河流,东南方向离她最近的河流,蜿蜒着一直延伸到城市里。如果她努努力,说不定可以在天黑之前走出去,靠近那所城镇,判断其危险性后,再决定是否进入,并努力探索回家的方法。
规划好行程计划后,颜黎下了树,她没有带撬棍,便在地上随便找了根硬度足够的树枝,从丸子头上拿下一个发圈,把树枝绑在了书包的拉链上,枪依旧紧握在手里。
她不敢掉以轻心,这里的原住民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人类,颜黎甩了甩脑袋,摇摇欲坠的丸子头变成了高马尾。为了防止有虫子钻进裤管,她又蹲下身,把校服裤子扎进了袜子里。
拔下了那个简陋的安全栓,端着枪,颜黎向着东南方走去。在森林里很容易迷失方向,一路上,颜黎不时地攀上树,辨别着那棵巨树的方向。
随着她的前进,水声越发清晰了起来。河流就快要到了。
有鸟在天空中鸣叫着,盘旋着。颜黎抬头望去,一只身体洁白,唯独脑袋上全是黑羽毛的鸟在她附近飞翔,像极了在脑袋上套了一个黑头套的悍匪。
是地中海鸥,它似乎不怕颜黎这个庞然大物,在她附近飞来飞去。
可惜这里不是码头,颜黎也没法给它整点薯条。
走到河流旁,不算湍急的水流有些小鱼,还有水草。颜黎在河边湿润的泥土里挖了一个坑,坑里渐渐地有水渗上来。她不厌其烦地将浑浊的水一遍一遍舀出去,直到剩下的是清水。
颜黎的书包里的水杯万幸没有拿出去,先喝干了水杯里确定无害的水,又费了一些时间,颜黎把水杯重新装满了水。
不出意外,应该是喝不死她。
颜黎所在的这一边是河的堆积岸,长的草不算太多,泥巴糊满了鞋底,但也没有太多虫子藏在草丛里。但是随着她不断往前进,草丛越来越多,越来越茂密,甚至开始长起了一些小灌木和树丛。
前面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
听不懂,首先排除中文和英文。
颜黎紧紧握着枪,没有动作,前面说话的声音忽然消失了。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颜黎端着枪,慢慢往后退。
“哗啦!”
一个“人”劈开树丛,走了出来,一手握着剑,一手提着长矛。
颜黎抬起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对方只是瞥了她一眼,并不在意,随后转头向后方吐出了几个音节。
他火红蓬松的齐刘海被风吹起,侧编的麻花辫被盘在了后脑,用墨绿色丝带固定并编起了蝴蝶结,右边的耳朵上戴了一个墨绿色的流苏。身上只简单披了月白色的长袍,肤色惨白,像是新落的雪,或者是久经年月的大理石雕像,西方面孔。
从树丛后方又走出一个少女,孔雀蓝的头发绾了兔子发髻,金色眼睛,瞳孔眯成了一条针,头上少有珠翠,穿着一身劲装,倒是有正常人类的肤色。像是从唐朝壁画里走出的、染了头发戴了美瞳的仕女,耳朵上却挂了一个白色的耳机。
一东一西,一男一女,一红一蓝,甚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