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旅程（1 / 2）

两束蔫儿吧唧的月见草被恭敬地摆放在雕像前，不小心的挤压，让花瓣部分略显透明。

倒也不必如此吝啬，葛朗台。

“我这是在节省不必要的开支，如果路边有野花，我高低得采上两朵。”颜黎小声辩解道，“如果有人工花圃，我说不定会半夜去悄悄采两朵。”

道德底线大可以不必这么低，况且你以为路边没有监控吗？

你不会想让我去监狱里捞你吧？

“我暂时是没有蹲局子的想法，倒是你来找我干什么，”颜黎向教堂外走去，“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事找我做？”

当然，不然我闲得没事来找你做什么。

那个声音说这句话的时候，颜黎总是幻听一句“看见你我就烦”

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你知道反抗组织吧？

只要你协助我们剿灭反抗组织的主要首领，我就给你指明一条回家的路。

“说实话，和我设想的比起来，这要简单多了。”

哦？

“因为，高中生拯救世界嘛。”

颜黎顺着街道，慢慢往前挪动，两边的建筑像是河水一样慢慢后淌，风格从机械未来变成赛博朋克，高度也逐渐缩水。

半空中铺设着浅色半透明走廊，商铺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霓虹灯和广告，还有招呼和吆喝的声音，光污染和声音污染让整个城市显得杂乱不堪，像是被打翻又发酵数日的蛋炒饭，一群苍蝇盘旋在上。

颜黎把在野外拾到的树枝握在手里，像拄拐一样拄着，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也不知梦境中的那位由纯白雕像化作的眷属，和这个已经不再说谜语的谜语人，哪个更值得信任。

虽然都不是很值得信任，但颜黎更偏向相信前者，把后者作为一个备选选项。

有一段很长的上坡路，尽头是一家商场，三层楼高。

在进商场之前，她随手把那根木棍扔掉了。

虽然乱扔垃圾不是一个好习惯，但怎么说呢……这附近的环境像是绘画结束后调色盘里的颜料搅拌，还有一股梅雨季的味道。

颜黎的道德底线随着外在因素的变化而变化，她从不刻板遵守规则，也自认没有大部分“人类的美好品质”。

人类越宣扬什么，就越缺失什么，古往今来，一直如此。

商场的自动门一打开，震耳欲聋的音乐扑面而来。四处转了一圈，她没有看到寄存背包的地方。

商场里并不全是人类，顾客中很大一部分，是以前只能在虚构小说里看到的生物。

还有一部分，身上有着各式各样机械的假肢，像她这样须尾俱全的人类倒是少数。

更有意思的是，外貌。

这里有很多人都是一家几口来逛商场的，基因的遗传方式一目了然。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一家人，父亲是红头发，母亲是黄头发。

于是，他们的孩子可能是红头发、橙头发、黄头发，可能是红黄渐变头发，还可能是一缕红一缕黄的头发。

主打就是一个色彩斑斓，眼花缭乱。

购物车里放了一根撬棍，一把雨伞，绷带，麻绳，手电筒，还有一把未开刃的小刀。

灯光闪了闪。

颜黎慢悠悠地推着车向一楼收银处走去。

剩下的钱刚好可以买两袋面包片，和一张去往厄摩罗的票。虽然那面包片啃起来像是掺了木屑的硬纸板。

她排了队，站在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人后面。

灯光闪了闪。

最前面的那个人试图和收银员讲价，唾沫横飞，最终还是灰溜溜地付钱走了。

烫着大波浪的女人将购买的物品放到传送带上，把推车推到尽头，等着装即将属于自己的商品。

灯光闪了闪，灭了。

颜黎听到不远处有货架倾倒的声音，但没过多久，商场启动了备用电源，整个楼层再次亮如白昼。

几个保安押送着妄图夹带未付款商品逃走的人去治安局，一切仿佛回归正轨。

只是，到了颜黎付款的时候，那灯再次全灭了。

物质是保障生存的基础，因为穷，颜黎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决定做一回法外狂徒。

她推着购物车开道，冲出了商场，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保安在身后疯狂追逐。颜黎一个前空翻翻到了购物车里，所幸没有压坏车里的任何一件商品。

大约三十度的斜坡，让购物车的轮子与地面摩擦迸裂出火花。颜黎独独留了雨伞在外面，其余的都装进了背包。

操纵着购物车慢慢往一边靠，颜黎瞄准时机，从购物车里跳了出来。同时伸出雨伞勾住一家住户的防盗窗，甚至在墙上蹬了两步，减缓了冲击力。

购物车远去，颜黎从墙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校服上在墙上蹭上的白灰。

这是一条小巷子。地上堆满了垃圾，污水流得到处都是，不过会有机器人定时来打扫。也许正是因为有机器人打扫，居民才会把垃圾到处乱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