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反向行军(1 / 2)
义燹调离到了二线战场,这次大行军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司令官为什么这么做,不计欧洲战线上的损失都要向着北美洲行军。
云盎坐在船上一言不发,海浪拍击着着巨大的运兵船,舰载大炮和重型机枪在有些寒骨的阳光下威风凛凛,张望着一望无际的地平线,那是天空和海洋的交汇处,一幅海景画的割口。
就连一只海鸟都看不见……
士兵的呼喊、发动机的轰鸣、直升机螺旋桨的破空……
唯一的鸟就只有身边战友养的鸽子——战壕传信员兼宠物兼应急口粮——云盎早就想尝一尝烤乳鸽的味道了,或者直接在碳上烤也行。
旭日高照,既不刺目也不阴沉。
云盎坐在板凳上,甲板在摇晃但身躯屹然不动。
“想什么呢?原拥川?”旁边靠在船边抚摸着鸽子的加兰试探性地问了一嘴。
云盎深邃的眼眸望着逃离船只的白云:“不不不,我不会的……就是……没有就是了。谁会想他啊?发发呆而已。”
“我感觉你总是喜欢无时不刻都在思考,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他娘的,想多了还不是心烦?得过且过就行。”
“一群吃屎长大的东西,天天跑来跑去,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向另一个方向进攻?麦克阿瑟什么时候收了个内门弟子?”
云盎就差把不满两个字写在脸上,听起来乱糟糟的话语配合着他的咀嚼声。
他嘴里嚼着蘸着巧克力酱的烤鸡肉,船上索然无味的辣椒粉他认为就应该直接扔海里喂鱼。今天的伙食格外丰盛,云盎另一只手端着不知道从哪里什么时候搜刮来的金枪鱼沙拉罐头混着果味饼干塞进嘴里,小拇指和无名指之间夹着一袋速溶型卡布奇诺咖啡粉。
他明显的发现,或者说几乎整个集团军的人都发现:自从军队转移的命令下来后,伙食变好了很多。
“你昨天晚饭为什么没有来吃啊?有什么事吗?”加兰关切地问,鸽子乖巧地匍匐在他的手心,四处观望的脑袋让它看起来似是探索世界的孩童。
“为什么要来?恕我直言,你们昨晚搞的那什么个派对是真他妈的无聊,卡路里和酒精的消遣。”云盎一刻也不停的嘴巴在脸上随着脑袋摇摆,“我很讨厌那些什么同学聚会、泳池派对、家庭狂欢、公司团建、外出野餐……就算我不参与这些,我也很讨厌,它们会带给我一种很虚假的欢快,这种欢快一直在提醒我——我在强颜欢笑。”
加兰意味深长的看向云盎:“是因为昨晚的晚餐有中式的饺子吗?看开点,行不行?我知道你们俩的关系意义非凡,但凡事总得有个过去……”
“不!不行!哦——这——该死!我走不出来,抱歉。”
“那如果我哪一天也死了呢?嗯?你的腰上有一把手枪,你现在只需要插上弹匣上膛开枪,你练过无数次的,只需要在这期间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你完全可以放下,但你害怕会逐渐忘记他。”加兰蓝色的虹膜很是好看,就像一颗美味香甜的蓝莓与自己颜色相同的大海对视,“要来摸摸我的鸽子吗?”
加兰单手捧着鸽子靠近云盎,云盎看着鸽子洁白如雪的羽毛,恍惚间想象着它飞上天近距离接触云朵的样子。
他的手伸向了加兰的鸽子,然后一把夺过,以一种粗暴的方式甩向空中。
鸽子猝不及防,同加兰一样吓了一跳。鸽子在空中甩了一个圈展开翅膀,飞向空中,几根羽毛随风落入海的怀抱。
“这仗什么时候才能消停?麻木地冲锋迎接花圈遗像,运气好点,还有个烈士勋章,除非你战死就在故里,否则骨灰就别想回去了。”
云盎站起身看着船在水线中一上一下地起伏,在甲板上感受不到任何影响。
云盎的话让还沉醉在昨晚派对的狂欢回想里的加兰噤若寒蝉,他们只是个无名小卒,再大的官也有上战场冲锋战死的一天。
“说说看。”
“有什么好说的,你我既是帮凶又是受害者。战争,士兵的炼狱,国家的桎梏,人民的牢笼,所有参战者不论善恶皆是可怜可悲可叹可恨的囚徒,硝烟就是罪证。”
海上视野十分良好,与昨日的雾霭截然不同,弥漫在海面上的只有阳光,阴郁的阳光。
没有鸟,没有鱼,只有机器和人,萧瑟的海风无声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