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忆(二)(1 / 2)
嘎当一声响起,快艇靠到了岸边。
丰梓仁打开了一台新的手机,那是他从一个人贩子身上摸来的“战利品”在确认好方位以后,丰梓仁下了船,找了一个根扎的比较牢固的树,用船上的绳索勉强固定了快艇,做完这一切,来到了一个用于休息的地方,那里摆放好了,他搜来的大部分物资。
但是他并没有着急的将这些东西放进他的背包,而是坐在快艇上的沙发上,然后用自己疲惫的脸皮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看向自己目光中的男人说道:“看来你还想听,放心,不用着急,我也想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儿,上回我们说到哪儿了,哦!该说我在车上的事儿了。”
说完,丰梓仁却仿佛一点儿都没在意那道人影一般,一边用嘴嘟囔着,一边沉入了自己的回忆。
在这个雷雨的夜里,我拖着我这快废了的半边身子,一瘸一拐的来到了那个自称旅游宣传推广团的地方。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在经历了那么多破事儿的情况下,我仍能捂着我的伤口,硬生生在这雷雨中走了七里路。
终于我到达了我的目的地,我欣喜的蹦到了这些车子面前。但是我并没有朝着我一开始选中的车辆走去。
因为我很清楚,就我在车祸现场的那些伪装,估计连拦住那些警察半天时间的可能性都没有,我必须尽我所能的做好充足准备,而最粗糙也最实用的诈骗,就是幕布之下还有幕布。所以我也要像一个谨慎的猎物一样,在这里做出痕迹,在那里做出导向,总之让一切都远离我的目标。
在用手机里的宣传视频一通比对之后,我确定了我的“陷阱”——一辆棕色的大巴。
我之所以选这辆大巴,一方面是因为这辆大巴,到达目的地的时间正好与我的路线差一天一夜,另外一方面,我发现这当大巴正好与我的大巴在一开始有重叠,而在这个重叠的部分,我可以继续埋下误导,再为自己多争取一份时间。
我打开行李储存的部分,依托这堆随意摆放行的行李喝我手里的一瓶矿泉水,我构建了一个粗糙的平台,然后再拿一个橡皮筋绑好一个针,再将这个针穿过它事先准备好了,绳套连着橡皮筋绑好,然后连接到行李仓的活页门上,然后再降一个装满水液的黑色塑料袋固定在了针的下方。
完成这一切,后我自豪的看着这个简陋的陷阱。而这个陷阱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当有人打开行李舱的门时,降水的打破并证水落入瓶中。
干过汽修的我,很明白这种老式大巴的发动机的散热量到底有多么恐怖,如果没有那个透明水袋,这瓶敞开盖儿的水估计瞬间就会蒸发,而且我相信这种在我上辈子只需要中专就能知道的知识,警方一定知道,我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误导他们。
当然,这需要很多前置手段,不然,除非他们是傻子,否则他们绝对不能仅凭这点线索就确定我要来到这里。
至于什么前置手段,实际上很简单,就是当这三辆车交会的时候,我打开从高老黑身上摸出来的五台手机,是的,足足五台!
我开始给那些主播打电话,相约相邀,在通话过程中,我极力宣扬自己的身体状况,和经济情况,我尽可能的把一只绵羊的腹部朝向他们。我尽可能的让这些自以为是的“猎人”对我垂涎欲滴。
但这些猎人们不知道的是,让他们欣喜的五只肥羊,全都是一个人,而且除了前两天,剩下三天来的,可能不是他们预想中的肥羊,而是一头夸张的巨兽。
为了更好的混淆视线,除了那个将时间约定为我目标时间的电话,剩余的四个电话我查的只是食品状况和抖音视频,而那个我插了一大堆荒野求生,海外渡口的消息。
当然那个时间点我原本只是打算当做一个诱饵,能尽早出去就尽早出去!
但是,变化总是比我想的多,警方的能力也比我发现的强太多了,当然,这些我先放在后面说。先来说说我那个时候的状况,当我处理好这一切以后,我安然的把毯子铺在了行李箱最深处靠近发动机的地方,那个时候我还没发觉,我到底干了一件多么折腾自己的事情。
我很清楚,这种老式大巴发动机很容易过热,所以那些裹在我身上的海绵和“布”最后全部被我用来做成了“防热墙”。
甚至为了防止缺水,我还提前用塑料袋储存了很多的雨水并密封完整了。
但事实上我还是低估了这趟旅行的困难,空气的温度疑似超过了6多度,接近引挚的铁皮,我很确信,已经开始泛红。
真的,我当时真的很想骂人,我原本以为他们卖人就已经够黑心了,但我没想到就是他们卖人的交通工具都是一个垃圾堆里攒出来的货。在车上我一方面要忍耐是高温,另一方面我还要担心这破车别半路上因为违规被拦下来进行检查!
当然,上面这些东西,很快被我的另外一件更需要注意的事抢走了风头,那就是我的伤口,在接触了雨水,灰尘以及高温下的汗水,尿液,他成功的恶化腐烂。伤口处那苍白到透出腐味的肉色,像是死神对我欣喜的招手。
不过万幸的是,这一辈子,我这具身体的主人,他上过大学,而且专业是护理,这让我起码知道我该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也让我知道我的身体现在到底有多么糟糕。
我拿起那把从开头带到现在的长刀。但我并没有动手,而是犹豫的看着他。说实话,哪怕经历这么多事,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我接下来这几个事儿一般都是专业军人才需要接受的内容。
但我脑子里所有关于伤口恶化结果这伤口大小的知识,都在告诉我,要么现在忍着痛,要么将来坟墓睡。
终于在闭上眼,叹了一口气后,我将衣服撩开,露出了在两车相撞时,一块儿玻璃和一块铁片在我身上留下的画作。还别说,还挺好看的,有一种血腥的美,再联想到那是一次我为了其他目但唯独没有为了它而故意造成了的车祸,他又带上了一种艺术的偶然性。
在这狭小的黑暗里,我短暂的孤芳自赏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我开始认真的评估起了我的伤口。哪块儿应该止血,哪块儿应该割下来,哪块儿应该重新缝合,鉴于接下来我要干的事情,我尽我所能的把这些目标变得更为精确。以保证自己不需要再多出一些手段。
在这种过程中,我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与世隔绝的屏障,这仿佛我不再是我,我此时的灵魂,已然离开我的身体,飘荡在我的上方,观看着我的行为。而底下正在行动的不过是一具木偶。
在这种状态下,我果断的开始了我自己的“手术”。我先是消毒了所有的用具,包括我的伤口和我的刀具,当然,所谓的消毒无非就是用水液冲刷一下,然后放在那个发红的铁皮附近烤了一会儿。甚至于我怀疑我的伤口烤的时间,可能连我的汗毛都没烘干。
但无所谓了。
我拿起长刀,对准腐肉,开始一点一点的把它剥离。说实话,在刀尖刺破了我伤口的那一瞬,我感觉我原本已经出窍了的灵魂瞬间回位,疼痛几乎在一瞬间让我清醒了过来。万幸的是,即使在那种时候我的身体仍能归属于自己操作,我就牙根咬的死死的,没有一点声音从我的喉咙里逃跑。
但说真的那感受真不好,如果有麻醉,我还能勉强称之为战地手术,但现在,我这只能称之为自我处刑,而且是名为凌迟的那种。
终于,在我脸色苍白的如同我剥下来的腐肉的时候,我将我伤口上的腐肉尽数提出完毕,当然还有一点残存,不过并不需要在意,因为接下来的缝合手段,我相信会把它们彻底的消毒。
当时我还在心想,就差最后的几步,连这种痛苦都挺过来了,接下来我完全可以坦然的忍受,当然,现在想想,我当时还是挺二的,毕竟看着一堆血流泉涌的伤口,我还能一脸洋洋得意,这种傻子的行为不算二,那我还真不知道什么算二了。
我将刀片放到了那块儿发红的铁皮上,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金属的良好的热传导性就将我的刀片也变得泛红。我深呼了一口气,将要进行我最后悔的一步,但是没办法,这一步不能不走,毕竟我已经把我的伤口剥开了,原来还好说,但现在,如果我不把他们全部缝合,那我会先因为血液流失过多,体液缺失而死。
在想明白了这点以后,我带着一种无奈的表情将刀果断的按了下去,然后我原本苍白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通红,表情也从无奈转瞬间变成了咬牙切齿,透过紧闭的牙缝,呼隆隆像是打呼噜又像是猫科动物警惕咆哮的声音,传了出来。
真的,太刺激了,刺激到了,没开刀前,我只是看到死神在招手的征兆,而现在,我真的看到了有一具骷髅架子在向我招手,而且那手挥的是越来越欢快。快赶上快艇的发动机了。如果说之前的“凌迟”是疼的让我感受到了人生的短暂,那这个在某种意义上让我感觉到了人生的延长,唯一值得开心的是,在我将所有的伤口“缝合”完毕以后,我压制的疼痛在一瞬间把我痛昏了过去,给予了我充分且高质量的睡眠,真的,“它”好温柔,我快哭死了。
终于,在我进行了最后一次水液,汗液,尿液,水液的循环以后,我到达了我的目的地——滇川市,一个国家边缘的地方,一个花果山的悬崖,这里仅阾着名为金三角的缅北,窃贼、强盗、走私、毒贩,你所能想到的一切都能在这里找到踪迹,说句实话,如果不是这里的警察们字面意义上的拼尽生命的工作,那这里可能在一夜之间就会成长为第二个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