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儿降生（续3）（1 / 1）
保忠得知淑英怀孕对淑英呵护备至，他也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父母。父母亲也特别高兴。而淑英的父亲却因为在工作的一次意外，货物砸到了他的右腿，造成胫骨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都是淑英的母亲和三妹在照顾。淑英的二妹自打从医院出院，一直按时吃药，可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脸和身上都开始发胖，以至于身体沉重又无法行走。后来母亲找到了一个老中医来家里给她看病，说是不要吃那些西药，那些都是激素，吃多了要不断加量还引起副作用。老中医是一个老街坊介绍的，淑英妈妈的那些老姐妹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看病，他也是一家国立中医医院的大夫。眼看着淑珍的情况不好，淑英的母亲想着中医治疗试试。老中医推荐她吃一种配方的中药，是研制中的用食用蚂蚁磨成细粉搭配几味辅佐的药制成的。吃得时候开水煎服。这个药的价格有些贵，靠着家里的积蓄还是完全能保证的。眼下淑英父亲这一受伤休病假，工资少了不少，家里又多了淑珍要看病，经济压力有些增加。就算父亲的腿好了，他毕竟年纪五十四岁了，不合适再做装卸工，就要改为在车站站台服务，工资会比之前稍微少一些。淑珍的个性跟淑英一样，非常要强，甚至更加倔强。她从小学习成绩优异，连家里的哥哥算上，她都是最好的，常是全年级前几名，高中时成绩更是在班上名列前茅，全家人都以为她能成为家里第二个大学生，没想到高中毕业后她就开始患上了类风湿性关节炎。从那时就开始在家休养。到今年也有三四年了。淑珍每天按时吃药，虽然身子不方便动弹，她也总是努力着起来坐着，每次起来坐着都疼得满头大汗。但她每天都这样试着锻炼自己，不知是她忍受疼痛的能力加强了，还是那中药起的作用，她能在床上靠着坐起来的时间越来越长。从开始她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到现在能自己擦脸、梳头了。两条腿关节还是肿，站不起来，但是上身胳膊好了很多，脸也恢复了之前的容貌，不再膀肿了。因为淑珍除了关节炎还有肾病，医生嘱咐饮食需要清淡。母亲做饭始终不敢大意，每次都是先给淑珍做好病号饭，再给全家做他们的饭菜。父亲腿骨折的时候母亲要照顾父亲和二妹两个人，无暇出去打零工了。父亲单位的人来家里看望父亲，得知家里还有瘫痪的病人，就同意让初中毕业待业两年的淑芬也到铁路上上班。淑芬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对这个家也算是雪中送炭。
小妹淑琴不用说，还在上初中，每天都是活蹦乱跳的，没什么烦心事儿，家里的事情都有上面几个姐姐照顾，无忧无虑的。三妹也有了一份稳定的差事，淑珍心中常常会难过。明明几姐妹中她原本是成绩最好的，如今却是身体最差，最没能力了帮助家里，反而还成拖累旁人的。她真是不甘心，业余时间她就托人借一些书来看，那些书都是人家的旧书，可淑珍看到这些书就是如获至宝。她每天有自己固定的作息时间，早上比人家起的都早，人家起来的时候她已经看了两小时书了。母亲去照顾父亲，或去做饭，只要她没有上厕所或者其他需要，她都静静地读书。淑珍读了不少文学书籍，也有时读一些例如《教你如何打字》、《如何书写公函》等等的实用方面的书。
小妹淑琴喜爱文艺，不喜欢读书，成绩也一般，有时见淑珍如此痴迷于看书，就问姐姐：“姐，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看书？我就不喜欢看书，我看书总是犯困！”淑珍对小妹说：“我身体不好，也不能像你腿脚健康，也不比淑芬有稳定的工作，我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药，养病。要是我再不看看书，真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时间？”淑珍继续说：“看书是我与这外部世界相连接的唯一途径，它能为我答疑解惑，如果我什么疑惑我可以到书中找寻答案。读书也激发我思考，通过看书我会获得很多精神上的安慰。读书还能让我进入到一种好像时间过得很快的感觉，那样日子就不觉得那么苦了，甚至还能成为我关节疼痛的止疼剂。”淑珍看着妹妹稚嫩的脸庞和略带疑惑凝视她的眼目，拍拍妹妹的头：“你还小，等你再长得一些或许你就懂了。不懂也没什么，你有你的快乐！”淑琴笑了，没有言语。在几个姐姐里淑琴最怕大姐，最喜欢二姐。以前大姐在家时，大姐一说话都是命令式的，如果不马上遵从，大姐就会严厉地训斥淑琴。淑琴胆子很小，为了不被骂，每次都立马照大姐说的做。二姐则不同，二姐虽然倔强，但是讲话斯文有条理，从来不跟淑琴嚷嚷，而且每次都让淑琴觉得很长知识。三姐也怕大姐，可是三姐对淑琴却是很厉害的，三姐学习成绩一般，从小喜欢打扮自己，见到一个长辈嘴特别甜，很多时候都是靠一张巧嘴博得大爷大妈、叔叔婶婶的喜欢。三姐平常不怎么爱理睬淑琴，淑琴一般有事情也不跟她说。
因为淑英现在怀孕了，有几个星期都没有回家看看。母亲不放心，让淑芬到淑英家去看看。淑英很是欢喜妹妹来。淑英一直惦记家里，淑芬也有不少事情告诉姐姐：“姐，妈说你好几个礼拜没回家了，不知道你咋样，让我来看你。”“我挺好的，爸妈怎样？你二姐的病怎么样了？家里都好吗？”“姐，你别着急，听我们慢慢跟你说。家里有很多事儿：爸干活右腿让货物砸了，骨折，在家养着呢！二姐的病开始一段不太好，吃那个什么激素的药，脸都膀肿，后来连走都不能走，又没人带她上医院。幸好街坊李婶儿给介绍了一个老中医，也是一个正规医院的大夫，开了一种什么蚂蚁粉中药，吃了一个月了，似乎有些成效。等会儿，姐有水吗？”“哦，量杯里有凉白开，你自己倒。”淑芬倒了一大茶缸子，咕嘟咕嘟了好几口，继续说：“真痛快！说到哪儿了？哦，对，二姐现在能坐起来，能自己梳头，吃饭，就是上厕所还得妈或者我们扶着。”“那就是见好了。妈要照顾她还得照顾爸，妈身体怎么样？”“妈还好，爸的腿就养好就没事。不过铁路来人说以后爸要调岗，到站台工作。另外，人家看咱家挺困难，妈没工作，二姐有病，我又待业，就同意让我到铁路上上班儿，长白班儿那种。”淑芬又继续喝口水。淑英说：“哦，那还真挺好的。这样你有了稳定工作，家里也能有些依靠，省得我总惦记你们。这两个月我因为怀孕不方便回去，给妈的生活费你给妈带回去。”“姐，我说你怎么发福了呢，敢情是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呀？”“九月份才知道，刚刚两个月。”“中午在家吃饭，单位发的带鱼，今天给你做了。”淑芬这才发现姐夫没在家，问：“姐，姐夫呢，大礼拜天的怎么没在家？”“你姐夫去商店买东西了，礼拜天得把家里需要的生活用品备齐。我现在怀孕，家里都指着你姐夫忙。”“姐，你可真幸福！”淑英露出满足和欣慰的笑。说着保忠就回来了。一见到三妹来表现得很热情，没有多休息，赶紧忙乎午饭。“忠，那鱼你能做吗？我做吧，回头你做的没人吃，都糟践了。”“我能做，你休息吧，我不会问你，你指导我。”“还不够我费劲的呢！现在月份不大，没那么娇气的。其他凉菜什么的你做，鱼你做不了！”“你咋那么不相信我呢？不过你做的是好吃。那我先做别的菜，然后再喊你来做鱼。你说我做。”“嗯，淑芬来做一鱼，再炒个肉丝蒜苗，给她蒸一个豆包，她爱吃。”“好嘞，夫人请稍待。
菜炒好了，淑英让保忠跟淑芬把那个长条铁桌搬到屋子中央，把饭菜摆放好。淑芬说：“姐，你家这桌子真不错！我还以为你家三人吃饭没有地方呢！”保忠得意地说：“这是你姐我两半夜弄回来的。开始我没当回事儿，这桌子经你姐拾掇焕然一新，来客人搭出来吃饭也不拥挤，平常也能当书桌。”吃过饭，淑芬就回家了。
淑芬走后，保忠跟淑英稍微午睡了一会儿，醒来保忠见淑英略有所思，就问她：“睡着了吗？”“嗯，睡了一会儿。你还睡着我没叫你。我想起我小时候的事儿：我哥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我爸妈都宠着她，不说重男轻女，可是我爸妈对他总是比对我们姐妹几个上心。他算争气，十里八乡都知道他考上了bj外贸学院，后来毕业分配又去了西安飞机研究所。但是你看，我就不提了，二妹生病住院、咱爸腿受伤，还有三妹的工作，以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别说操心了，简直是杳无音信。我一想起来就生气，他曾是全家的骄傲，现在一点指望不上。”保忠看着淑英说得有些动气，就安慰她，“亲爱的，你别这么想，你哥可能也有他的不容易，他一个当哥哥的也不能跟妹妹们诉苦，再说家里的事情不是还有我呢吗？咱们一起承担。你再不是一个人了！”淑英抱着保忠，头贴在保忠胸口上，轻声说：“嗯，幸亏有你在，不然我很多时候真觉得力不从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