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掌 刀里黄沙（2 / 2）

一声哀嚎，滚烫的肉汤直接淋了刀客一身。

小伙计爬起来扭头就想质问拌他的恶人，却在余光下瞥见了一道寒冷的刀光。

刀客被淋了一身热汤，额头上的青筋直接暴起，眼睛睁地溜圆。一脚踹飞了破烂木头椅子，右手拔刀，向小伙计横劈而去。小伙计紧闭了眼睛，他害怕的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只是耳朵边隐约听到风声和唏嘘声。

“这位爷，咱家就这么一个小伙计，蛮荒之地，贱民稀少，你砍了他，我真不知道上哪再找一个去啊。”

小伙计慢慢地睁开了眼，掌柜的已然来到了自己的身前，他一手推开了刀身，一手横在自己的前胸。在这种生存环境混的，身上有点保命功夫并不稀奇。

刀客没骂街，甚至连话都没说，他腮帮鼓起，磨牙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分外响亮。

“啪！”掌柜转身一个耳光将小伙计扇到了一边，回身对刀客作了个大揖。

“这位爷，店里还有点小菜，一并做了给爷端上来，这顿饭算我请各位的，就别跟这傻小子一般见识了罢。”

刀客仿佛消了气，右手的刀缓缓地放下去，半转身，左手抬起横了过来，宽大的袍袖晃来晃去，那姿势仿佛是想要摆手罢斗一般。

掌柜的赶紧笑脸迎过去，想再说些好话。

突然，刀客左手下面的袖袍刀光暴起！

任是谁，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作出及时的反应，掌柜的急退，但仍然被刀顶上了小腹。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退开站定。

刀客很诧异，刚才自己的一招穿手藏刀已然让对方避无可避，可刀进三尺，便无法再前。像是顶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如是甲胄，当有金石之声，可此物竟若有反弹之力，此事蹊跷！转身向同伴们使了个眼色，几名刀客便分散开来，将掌柜的围在中间。店里的闲客们怕波及自身，便做鸟兽散了，有的出了门在门后面悄悄的观望。对于漠北来说，死个人太正常了，有杀人看也太正常了。

掌柜强忍着小腹的剧痛，狠狠地看了躲在一旁的小伙计一眼，如果不是自己贪图个好用的奴仆，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局面。眼前这几个凶煞常年刀尖舔血，只要拔刀，此事定会难以善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打个措手不及。

念罢，提步直上，一招出云手直掠一名刀客的咽喉。刀客们纷纷举刀反击，倏忽之间，两名刀客横尸场下。掌柜的身中数刀，外边的青灰衣服被砍成了细条，里面的，竟然是一套贴身内甲！

一个年长的刀客眼睛几乎喷出烈火，“这是……龙骧内甲！你是朝廷的狗！”青鸾王朝统一中原近百年，最近二十年，内忧外患，朝廷毫无作为，如果不是他们放弃了漠北大片走廊地带，也不会有现在的刀客。而龙骧内甲是朝廷皇家护卫的贴身内甲，以老藤所制，泡以桐油，甚是坚韧。

剩下三名刀客知对方身穿宝甲，出手狠辣，拼斗下去，输多赢少，互相使了个颜色，缓缓背对退出了屋外。

掌柜的紧盯着他们出了屋，听见他们顺手砍了几个不知死活围观的游民之后，马蹄声扬起，这才手扶着墙大口喘着气。

刚才的激斗虽然有内甲保护，但劈砍戳刺产生的气劲也让他受了不少，现在要是脱下甲来，恐怕身上会有大一块小一块的淤青。

“杨予！杨予！”掌柜的坐在地上喊了起来，小伙计从柜台后面爬了出来，跑到了掌柜的边上，喘着粗气，刚才的场景确实对他震撼不小。

“收拾东西，我们赶紧离开这儿！”杨予呆呆的望着掌柜的，显然是没回过神来。

“我说收拾东西！去！”掌柜大声的喊到，杨予被吓了一跳，赶紧跑向了后厨。

掌柜的盘腿而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缓缓地运动功决。他深知，刀客们的暂退，绝不是退缩，很有可能是搬救兵或者使用一些阴谋手段，自己的身份已然被识破，绝无再留在此地的道理。自己蛰伏多年，早已经做好了撤回中原的心理准备。他运气走了一个小周天，叹了口浊气，望了一眼窗外，今夜好像没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