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榣与若木5(1 / 2)
颜墨。
这个名字在凤姐姐的口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
她说她喜欢他。
我不明白什么是喜欢,是像我喜欢她和若木一样的喜欢吗?
她说不是,可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喜欢,总之就是一提起他,满心都是欢喜。
这么一想来自从认识了这个叫颜墨的人,凤姐姐确实变了好多。
就像当初她形容的我一样。变得更爱笑,话也更多了,如她所言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听凤姐姐说他是个教书先生,是个很厉害的人,阅览无数,也曾行遍天下。还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写成了一本书,她就是因为看了那本书才寻到的他。
他还教她许多她从来没做过的事,许多她说很风雅的事。
“交乃意气合,道因风雅存。”
我听不懂,若木听不懂,凤姐姐貌似也听不太懂。
她只管把她从颜墨那学来的再兴奋地教给我们,说是要让我们也体验体验凡人的乐趣。
其实她喜欢的是与颜墨一起相处的过程,喜欢他教她的样子,渐渐的也就喜欢他所喜欢的事。
托他们的福我和若木也学会了不少东西,体验了一把人间所谓的风雅事。
若木对此很是欢喜,他说做人真好,可以尝试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我问他若有来世你想做人吗?
他想了许久,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说要是我也做人他就做人,不然一个人太孤单了。
我笑他,怎么个子比我长得高可心却一点都没长大。
哪有这辈子黏在一块不够等下辈子还要在一块的。
他摇头,认真的想了想又说:“还是做树吧,做树最好了,简单。就像现在这样,我可以天天在阿榣的身边,一起看日出,看晚霞。”
是真的很好,可他越这么说我的心就越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除了我,任何人,任何地方他或许都会过的更好。
“哪有为了别人而活的,就算不为自己,也没必要为了他人活着,你的命该有你自己的活法。”
“可我就是为了你啊,只为你。”
只为了你……
我心中默念。
就是因为这一句吧。
击碎了我固有的一切想法,也让我彻底明白,我和若木就是凤姐姐口中的那个傻子。
不计一切,不为原由,为的,都只是你,仅此而已。
我也曾想过倘若大轩来的那一晚,他成功了,真的将我和若木分开。如果若木没被做成秋千,只是分开而已,会不会又是另一种结局。
然而事实就是,没有发生的就注定了我们要往另一条路走下去。哪怕这一条路的尽头我们都能望见。
但至少我们都不后悔,这便是值得。
就像凤姐姐,她喜欢颜墨,很喜欢很喜欢。
哪怕有一天他忽然消失的无影踪了,哪怕他再也没回来过,她也从没后悔过。
心痛的感觉我体会过一次,就是睁开眼看见若木浑身是伤的那次,我明白那样的感觉,也大概明白凤姐姐的心。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找啊找,就像她云游时一样,去了好多好多地方。一去就很久很久,到最后索性就不回来了。我和若木彻底失去了和她的联系,我们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找到颜墨。
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了槐江半片山。
滚烫的热浪席卷到天空,浓黑的烟雾笼罩着满山林木。所有的颜色都被慢慢吞噬,只剩下红色、黑色。
放眼望去灵木成灰,鸟兽成烬。到处都是刺鼻的烧焦的味道,耳边是滋啦滋啦的火烤声。
叶片在飞速蜷曲,火点子就像得了路引,一旦沾上就迅速向四处蔓延。
皮肉翻滚灼烧的疼痛,远比凤姐姐的那一次要痛得多。
死亡的气息离我们太近了,近到我们已经几乎失去意识,却在混沌之际得见漫天火光之中,一对巨大的凤翼席卷着火海呼啸而来,凤羽所到之处火势尽熄。
那些被一扫而空的火全都聚到了她的身上。
飞跃火海的凤凰。
我与若木都一眼认出了她。
无关音容样貌无关岁月长短就是成了不会忘记的人。
她回来了。
“再晚路就看不清了,我们还是走吧?”对面的男人轻声与那女子说。
女子悄悄看了一眼树下的几人,又低低说了句话后二人仍旧坐着,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了。
祁风见他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些浮动的珠子,心想他们或许根本就看不见便安心的继续看下去。
水珠中的画面被一片火光充斥,一只火凤振翅而来随后化作女子的模样,继而听见若木与榣唤了那人一声凤姐姐。
她的脸逐渐清晰起来,的确是之前画面中出现过的那名女子。音容样貌都还是从前的样子,唯独那一双眼似乎不太一样了。
那是一双毫无神光的眼睛,就像火势之下那片透着绝望气息的枯枝烬土,看不到丝毫的希望,没有一点生气。
女子开口,祁风微微伸直了脖子想听她说了什么,画面却截然而断。
浮珠在半空中悉数破灭,仅剩下棺爷头顶的一个。
榣的面前则出现了一个透亮的小瓷瓶。
是灵渊瓶。
这一刻祁风彻底明白棺爷的真正目的,仍是为了一口生气。
只是这生气不是不能提前取的吗?
“取你一滴孚忆珠,我可许你一愿。”
棺爷指间微动,头顶的浮珠就落到了他与榣的面前,微微颤动,像是在等榣的一句话。
“就只要这一滴水珠就好吗?”榣盯着面前的小瓶子打量,眨巴着眼诚挚的发问。
“嗯。”
榣指尖轻轻一触,那珠子就落入瓶中,他探头往瓶口里面望去。
“这里头都是像这样的水珠子?”
棺爷手掌一伸,灵渊瓶又回到了他掌心。
“是许多人的哈气。”
噗~
祁风被他的解释逗笑。脑中忽然浮现出那瓶肚子里的东西,顿时觉得都能闻见味儿了。
榣皱了皱眉,小脸隐隐显出嫌弃之色。
“您,要这东西有何用呀……”
“是没什么用处,但于我是有用的。我需要它们。”
说了又好像没有说……
祁风耸了耸肩,百无聊赖的靠着树。眼前没了东西便又将视线落在了对面的那一男一女身上。
忍不住感慨:还真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小夫妻三个字你叫得倒是顺口,他们成亲那日你主的婚?
棺爷的声音冷不防的在耳边飘过,语气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