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当年要不是张阁老提携,兴许我……(1 / 2)
“到时候,我将统帅神机营一同参战!”
待朱希忠的话音落下,戚继光、俞大猷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顿住脚步,脸上满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毕竟,眼前的这位成国公,可是大明最为顶级的宗室、勋贵,地位无比尊崇。
随后,只见戚继光鼓起勇气,转过身来看向朱希忠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成国公,您刚才说的,要统帅神机营参战一事……”
坐于主位的朱希忠将戚继光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回应道:“这是自然,陛下那边早就已经得知此事了!”
在得到朱希忠肯定的答复后,戚继光的心情并未有任何的舒缓,反而愈发地凝重。
不过这副表情仅维持了那么一刹那,就连距离戚继光最近的俞大猷,也没察觉到不对劲。
随后,戚继光在向坐于主位的朱希忠表明谢意后,便逃也似的,带着俞大猷离开了成国公府。
待走出成国公府后,看着戚继光脸上那满是凝重的表情,俞大猷的脸上浮现出不解之色,颇为好奇地询问道:“元敬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戚继光闻言,也没有避讳的意思,在思衬片刻后,将脑海中的猜法尽皆说出:“志辅兄,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成国公身为皇亲贵胄,到时候却要统帅神机营,随我们一同上阵杀敌!”
“而且在这之前,朝中可没有任何有关,成国公将要统帅神机营,一同参战的风声啊!”
在经由戚继光提醒后,俞大猷也是猛地反应过来,见四下无人注意后,方才压低声音道。
“对啊,按理来说,成国公身为我大明最顶级的宗室、勋贵,完全没有必要亲涉险境,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对我大明来说,将是巨大的损失!”
“难不成,这中间有别的什么谋划,而且陛下那边似乎也对此知情……”
正当俞大猷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被戚继光出言制止了:“暂时就先到这里吧,改天咱们去拜访总督大人一趟,让他替咱们参谋参谋!”
“嗯。”
俞大猷闻言,在沉吟片刻后,同意了戚继光的这个提议。
在这之后,戚继光、俞大猷未作丝毫停留,当即乘轿,离开了成国公府。
……
此刻,在张居正位于京城的宅邸附近,有一道人影正来回徘徊着。
倘若不是他的身上穿着官服的话,恐怕早就被门口的小厮当做闲杂人等给赶走了。
就在这时,一阵凛冽的寒风刮过,使得来人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披着的用以御寒的大氅。
“嘶,真冷啊,怎么张阁老还没有回来?”
待话音落下,只见来人用力地跺了跺脚,使得有些冻僵的脚底,重新恢复知觉。
在做完这些后,只见来人翘首以盼地看向远处,静静等待着张居正乘坐的轿子。
来人正是先前高拱向张居正提及的,经筵讲官马自强。
经筵为皇帝听讲书史之处,自宋朝以来,凡侍读、侍讲学士等官均称为经筵官。
其主要的职责便是替皇帝讲解经义,一般由翰林院的官员进行担任,这一官职,可以说是十分清贵了。
同时,由于经筵讲官的主要职责是替皇帝讲解经义,因此,倘若运气足够的话,很容易得到皇帝的赏识,进而一飞冲天。
话虽如此,但自从马自强担任经筵讲官一职以来,还未曾见到有什么机会。
在年前的时候,马自强也如同绝大多数的同僚一样,排着队去向京城内的那些阁老们拜祝。
谁知在这个过程中,马自强却被张居正亲自请到了大厅,并殷切招待。
虽然马自强于去年参加陕西乡试,并一举摘得头魁,但是他初入仕途不久,资历不足,尚处于人微言轻的时候。
况且,马自强在仕途上也不是很顺利,屡次遭人排挤。
仕途上的不顺,使得马自强有些心灰意冷,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得到了当朝兵部尚书,兼文华殿大学士的张居正的殷勤招待。
张居正的行为,如同一道光一样,照进了马自强的心里,使得他生出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而今天登门拜访,也是马自强考虑许久的结果。
在他看来,自己必须得牢牢抓住这个机会,争取傍上张居正的大腿,以求仕途通畅。
尽管已经下定了决心,但马自强仍旧有些患得患失,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仅仅只是一位经筵讲官。
而张居正的身份却是深受皇帝信赖的朝廷重臣,兵部尚书兼文华殿大学士!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眼下,在马自强以及张居正的中间,横亘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唉,也不知道张阁老会不会同意……”
正当马自强思绪翻飞之际,他眼角的余光,却无意间瞥到了远处一顶正在朝这边行进的轿子。
“那是张阁老的轿子!”
几乎是在瞬间,马自强便认出了不远处那顶轿子,正是张居正日常乘坐的。
在这之后,只见马自强将内心纷乱的想法尽皆压下,恭敬退至一旁,静静等候着张居正所乘坐的轿子。
另一边,此时的张居正,正掀开轿帘,用一只手支撑起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色。
就在这时,张居正看见了俯下身体,静静等候在自己家门口的一道身影。
“这么冷的天,到底是谁等在那里?”
见此情形,张居正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些许好奇之色,随后,只见其吩咐轿夫,加快了速度。
待轿子临近以后,张居正才看清楚了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张居正的记性很好,他在思衬片刻后,便回忆起了来人的身份。
“咦,那个人好像是上次前来拜祝的经筵讲官马自强?”
此时,虽然天上没有下雪,但仍旧寒风凛冽。
马自强一个人站在外面等候,嘴唇早已冻得苍白,尽管他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但他的身体,仍旧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待轿子停稳以后,张居正拒绝了轿夫的搀扶,然后自顾自地从轿子里下来。
见张居正到来,马自强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之色,随后,只见其俯下身体,毕恭毕敬道:“下官翰林学士,经筵讲官马自强,见过张阁老!”
张居正闻言,在上下打量了马自强一番后,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
在这之后,只见张居正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用以御寒的大氅取下,亲自披到了马自强的身上,转而开口道:“有什么话,等进去再说吧!”
“是,张阁老!”
马自强看着被披在自己身上,用以御寒的大氅,脸上满是感激涕零的神色,低下头,沉声应道。
随后,马自强便跟随着张居正的步伐,向着宅邸内走去。
……
“真没想到,在张阁老的家中,居然还种着枸杞树,难不成,眼下朝中甚是流行的用枸杞来泡水喝的潮流,是从张阁老这里开始兴起的?”
当马自强看见不远处那几棵长势甚好的枸杞树时,暗自感慨道。
待进入宅邸内用以待客的大厅后,马自强只感觉有一股暖意将自己层层包裹,先前那被冻僵的身体,也逐渐开始恢复知觉。
放眼望去,在房间的角落中,炭火烧得正旺。
正当马自强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之际,只听张居正的声音响起:“先坐吧!”
“多谢张阁老!”
在向坐于主位的张居正躬身行礼后,只见马自强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整个人正襟危坐,没有任何动作。
其实,对于马自强的突然到访,张居正也感到有些意外。
在年前的时候,马自强跟随同僚一同前来拜祝,当时张居正闲着无聊,无意中瞥了一眼来访的宾客名单,然后便看见了马自强的名字。
在看到主动前来拜祝的马自强后,张居正自然是大喜过望,毕竟,现如今的他,正是缺乏人手的时候。
马自强能够得到高拱的认可,自然是不容小觑。
但尽管如此,为了稳妥起见,张居正还是亲自将马自强请到了大厅,借着闲聊,暗中考察了他一番。
考察的结果,令张居正很是满意,这个马自强正如早先高拱所形容的那样,并不是只会死读书的腐儒,在许多事情的看法上,都有着独到的见解,是个难得的人才。
在这之后,张居正便将马自强的名字,放在了心上。
张居正的心里十分清楚,此事不能够操之过急,得一步一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