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傲雪凌霜意 灯蛾终扑火（1 / 2）
“杀！”八面盾牌呈十字形向中心猛冲，持盾的黑衣人完全缩躲于盾后，只凭其坚固而布满尖刺的大盾拼命前冲。面对这种攻势，唯一便是拔身跃于空中了。但盾后八柄长枪早就蓄势而待，伺于盾后，像盘立的毒蛇，准备随时狙击。盾阵眨眼便至，而林羿却是不见有任何动作。
大盾上的尖刺在火光萦绕下闪烁着光芒快速迫近，三丈！五尺！突然，林羿右手反握剑柄，左手置于剑柄末端，横拖长剑，身体蓦地前倾向前斜冲而出，扭腰，旋身！单脚柱地，另一脚猛然一蹬，牵动整个身体的力量，横拖的长剑随着旋身以横斩之态画出一圈，重剑以横扫之态迎上大盾。
“嘭！嘭！嘭！……”围合而来的八面大盾仿如被巨斧开山般碾压式的全被破开，而狂猛的力量更直接把持盾者击飞。至于盾后的持枪者，有近半反应不及，被同伴一同撞飞。反应稍快的避开同伴后长枪直取林羿，林羿手中重剑翻飞，横砍直劈，长枪一一应声而断，持枪者溅血倒下。
九宫眼瞳一缩，早在林羿催发功力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接下来的林羿是会更加强大。因为多年前，大梁的天下第一人林天扬以一人硬闯四鬼联军军营大肆捣乱，无人能挡。其后，又在古河关外狭道联一名高僧，两人以一夫当关的绝世姿态硬挡前来会师的瀛倭六万大军两日一夜。虽然最终那位高僧虽因功力过度虚耗而死。但，仅以两人之力便阻其数万军队，虽也有地形限制，但这已经使所有在场的瀛倭军心胆俱裂，士气低落。瀛倭人虽多有残暴阴险之辈，但亦天生崇尚热血英雄，林天扬这一事迹，虽未在瀛倭广泛流传，更让瀛倭军方极力掩饰。可是，这不可磨灭的无敌形象，已经深刻在当时每个瀛倭军的心里。
九宫当时更是正值少年，初入军队，这种深刻的记忆一直盘旋于脑内，武心受损。所以家族才命他由明转暗，加入渗透暗杀的影子杀手。如今无敌战神重现眼前，深层的记忆被触发，恍如时间倒流，一时间，百般滋味不能自以。
“轰！”一声巨响，把九宫震醒过来，一个黑衣人被林羿连人带盾轰飞，直接陷入墙里，然后墙体轰然倒塌。
这是一种短时将身体和功力爆发至极限的秘法。但凡使用这种秘法，必有其时限，而且多数必有后遗症。虽然当年林天扬使用完这秘法后，还从容突围而去，或许这秘法没有弊端。但从战略上，眼下最正确的方法是分散游走，凭着人数之优势，耗尽林羿所有手段再一举而胜。但是，林羿的种种英雄行径，已激发出在场瀛倭人内心里那点最强烈的荣辱心。如今死斗已开，双方便是一直以最强姿态作生死之战，什么计谋战略等早已抛开，只有生死荣辱。不待九宫指令，仅剩的五面大盾便自发摆出其最强攻坚之势。
一盾于前，左右各二，再有五人丢掉手中兵器，加入其中，成两人共同持盾。五面大盾排成箭矢之形，然后又不断有黑衣人于那十人背后助力，侧身斜顶着身前之人。一人叠一人，层层相连，将所有力量都灌注于最前端的五面大盾。光是看这阵势，可是想象出，此阵如出现于两军相交的战场之上，只需于箭矢形后两侧再各置一排大盾护卫。这个阵法必如其形一样，成为穿梭于千军万马的一支攻坚利箭。
连番激战后，原本百余的黑衣人之剩下三十余人。已全集中到这个阵中，能在如此剧斗中坚持到最后的，无一不是能手。三十多人的力量串连一起，而且每个人都是历经残酷训练的高手。更甚的是，林羿在那五面巨盾中感觉到了真气的波动。对于一个能凝剑气为剑芒的高手，对于此类的真气波动时最熟悉不过了。也就是说，四煞之中，有不世的天才创出了能将多人功力集中融合的功法！
“好！林羿何幸？能见识到四煞中的不世之士创出的奇功妙法！那我亦以自创四季剑法中最强一式相迎，以表敬意！”
面对瀛倭这种集几十人功力汇聚的最强冲阵，林羿也丝毫没有以绝世身法暂避锋芒而游走斗之的想法，而是选择以己之最强去硬拼。就像瀛倭人没有在林羿爆发后施以游走策略一般，这是对对手，对武学的一种态度。
在盾阵排列成型凝聚力量的时候，另一边的林羿亦不闲着，剑鸣再起，恍如凤凰清唳。
只见林羿缓缓地斜斜劈出一剑，剑尖循着一条奇妙的曲线而行。他全神贯注，仿佛重剑重逾千斤。耀眼的剑芒如在虚空中划出一条光影，更像是名匠雕刻，用尽全身力气才在虚空刻画出一线。然后，坐马，沉腰，转身，再劈出一剑。同样是循着仿佛包含天地运转循环的至理的曲线，随着林羿不断的对着虚空舞剑，画出一条条明亮的轨迹。
从最初如太极拳般的缓慢，圆润，柔和，渐渐地重剑越出越快。刹那光景之间重剑便恍如幻出无数残影，轨迹亦象是如草书般如龙蛇舞动，铁画银钩。林羿就如一个专心书画的狂人在虚空中奋笔疾书般。虚空是纸，重剑如笔，剑芒为墨。无数剑芒随着重剑在虚空的划过，凝留汇聚。
由箭形盾阵结阵，到林羿对虚空舞剑，实际只是数个呼吸的光景。九宫在一旁不断凝聚功力，林羿的那一剑，他受到伤势太严重，加上大量的失血，他知道自己就只有一击之力了。蓦地一丝夜风轻轻佛过，他突然感到一阵透骨的刺寒。顿时大吃一惊，正处于凝聚功力的他，别说丝丝夜风，就算真的身处冰天雪地之中，亦不会感到寒冷，更遑论这是炎夏的夜里？那么，这凛冽透骨的寒意是？？？
他猛地一抬头，望向四下周围，不由得眼中瞳孔一缩。不知道何时，院中风声大作，丝丝寒气透骨入髓而来。这哪里还是炎夏的夜里？这分明是狂风暴雪的冬夜！随着重剑翻飞，残影处处，无数剑芒充斥天地。原本令人翳闷的大院内像是突然遭遇到了暴风雪的侵袭，而风暴的中心，正是林羿重剑舞动的前方。只见，一朵闪烁着凛冽剑芒所组成六角形雪花，凝于虚空。
九宫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奇景，能凝剑气为剑芒虽是千难万难，但毕竟世上总有不世的天才和有高绝修为的前辈高人做得到。但能把剑芒高度凝聚于虚空成有型之物，却是千百年来闻所未闻，更不要说亲眼所见了。这甚至已经触及到传说中的天道之秘，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仙人手段了。
“哈哈哈哈哈！！！！”九宫一阵狂笑，有点歇斯底里地喊道：“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能见此绝艺，天道！！！居然是天之大道！！！真是不枉此生了！但！！！我们大瀛倭的武士，可有害怕过什么吗？”
“没有！”简单，有力，整齐的回答。盾阵如离弦劲箭般，一往无前。
“说得好！神也好！佛也罢！天也如是！！！我辈唯以刀斩之！！！”
“以刀斩之！！！！！”
“傲！雪！凌！霜！”
林羿亦一声断喝，重剑一挥。
“啪！”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剑芒凝聚的六角形雪花撞上迎面猛冲而来的大盾，如真正的飞雪般，骤然溃散，化成千万点白雪。
但就在这时整个空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然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刺耳的鸣响。“咻！咻！咻！……”一道道的剑芒纵横交错地充斥着，切割着。突然，所有声音再次消失不见。只剩下盾阵依然保持着前冲姿态但却静止不动，而每人身上不知道何时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白霜。
“铮！”破军剑重重地柱在地上，林羿仿佛整个人都只靠重剑支撑才没倒下。“哇！”一口鲜血喷出，似乎再也支持不住，重重地半跪而下。只有右手还是紧紧握着柱在地上的重剑。
数个日夜不惜耗损真元尽展轻功的赶路，面对百人的劲箭，盾阵连番剧斗。还催动秘法彻底爆发所有真气和身体血气耐力的极限，最后还施展了尽管在全盛状态亦会损耗极大的惊天绝学。林羿身上的所有力气和真元已经彻底消耗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