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乱世里的书童炮灰攻38(1 / 2)
怀京城。
晏巉醒了过来,太医说是怒急攻心需要静养,晏巉笑了下:“静养?”
他起身,心肺撕裂一般,晏巉咬牙坐了起来。穿上衣衫,穿上甲胄,小兵送上来的药一口饮尽。
搁下药碗,晏巉道:和谈我亲自去。派人去准备吧。?_[(”
士兵忙道不可,晏巉道换个地方,让西穆的皇帝亲自来。
倘若不成,南周便跟西穆决一死战。
晏巉笑着说:“被困怀京不是长久之策,去吧。”
小兵愣了下,下去禀告将领。
没了人,晏巉双手撑在桌上,又吐出一口血来。他不在乎这天下,不在乎是否再起战乱,不在乎中原四分五裂,过去他在意的,可是他累了。
没了怯玉伮,晏巉已经厌恶到想毁了一切,这个卑劣的粘稠的无法脱身的世界。
把他自己也烧得干干净净。
赵异放的那把火不够大,不够长久,才会让自己留下骸骨来。
晏巉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的那把大火应当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晏巉用手去擦桌上的血,沾得满手血腥。
怯玉伮在的话,一定会过来抱住他的,不准他再胡乱动弹。
会捧起他的手慢慢地擦,会红着眼眶说不准吐血,血吐多了人会死的。
晏巉说不会:“我不吐了,是不是很脏。别擦了,快去休息,把怯玉伮的手弄脏了。”
晏巉说完面前哪有人呐,连声音也无,晏巉笑着说没关系。
他随意擦了擦手,躺在床上说没关系。
晏巉抱住被子,说怯玉伮没关系,他可以忍耐,不过是如同过往一般,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刻钟,一时辰,一日一夜一月一年,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娘去世之前说对不起,家里的担子都要晏巉扛了。
两个年幼的弟弟也只能由他带大。
十岁的晏巉落着泪说不行,他承担不起,娘亲不能去,留下来,留下来。
娘亲抚上他脸颊,说巉儿,娘留不下了,只是苦了巉儿,娘对不起你。
“你要是能养,就养着他们,要是自个儿活不下去,就把他们卖了吧。”娘亲双眼含泪,忍痛浅笑,“娘不怪你,本就不该是你的担子。”
晏巉跪在床边,泪水滚落,他说会养大弟弟,会养大的,不会抛弃不会舍弃,娘留下来看着,看着他养大弟弟,他要是做得不好,娘也能指正。不要留他一个人,不要。
“娘,孩儿怕。”十岁的晏巉茫然无措,两个幼弟跟着哭泣,晏巉垂下头,“孩儿不想如此。”
“孩儿要娘留下来。”
娘亲想要抬起手,抚上晏巉面庞,给孩子擦擦泪,可她办不到了。
晏巉躺在床上发起了烧,一会儿想到娘亲,一会儿想到怯玉伮。他心中对两个弟弟其实是有怨的。
二弟沉迷五石散醉生梦死,三弟纨绔子弟
醉酒贪欢。他一路往上走来,做侍卫做官做贵妃做丞相,其中苦楚没有人能分担。
置田产买铺子金银珠宝,一堆堆地供养,可是娘,我也会累。
他们已经长大了,孩儿不想养下去了。
孩儿想要一个自己的家,孩儿想要怯玉伮在身旁,孩儿别无所求,娘,您让他回到孩儿身旁吧。
孩儿千错万错,罪孽难消,愿早逝愿病痛缠身愿不得好死不得超生,只要活着的时候,给孩儿一点甜头。孩儿就心甘情愿地去死。
恍惚之间,晏巉以为怯玉伮回来了。
林笑却爬上床,抱住了他:“大哥,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你瘦了。”
“瘦得若是只有一把骨头,抱着硌人的话,我就不抱你了。”林笑却轻声道,“我没有说谎,我说到做到。”
晏巉不允许。
林笑却道:“那你就得好起来,大哥,你要好好来接我回去。”
晏巉问去哪。
林笑却笑:“去我们的家啊,大哥,你烧糊涂了。”
晏巉说你不是怯玉伮,他闭上眼,沉重而迟缓地重新睁开,眼前果然没了人。
他知道的,怯玉伮不想要和他的家。
不是一个家,没有我们,只是他强求,他贪求太过,而怯玉伮选择忍耐。
如同他忍受这日日夜夜年年。
军营里。
天亮了,林笑却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浑身无力。
想掀开被子,发现手特别疼,手臂、手腕连着手指都没力,抓握迟缓酸软。
昨夜发生的一切回荡在脑海,林笑却顿时清醒了。
他往身旁看,正看到裴一鸣那张英毅残留稚气的面容,林笑却抬脚就是一踹,可惜还没靠近,裴一鸣就乍然醒来擒住了他的脚。
“疼疼疼——”
裴一鸣下意识面对危险的动作顿缓,他赶紧松开了林笑却。
“哪里疼哪里疼,是不是捏疼了,我没注意是你,怯玉伮我看看我看看。”裴一鸣掀开被子去捉林笑却的脚要看,林笑却骂他登徒子。
裴一鸣道:“不能讳疾忌医,我这就叫军医来。”
林笑却拉住了他的衣角:“不!”丢的脸已经够多了,他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裴一鸣轻轻动了动,林笑却扯着他衣角不放:“不准去。”
裴一鸣问:“那你疼得厉不厉害。”
林笑却抽着冷气说不厉害。
“说谎。”裴一鸣道,“我不去叫军医,跌打损伤我也会,我去拿药酒给你搓。保管一搓就好。”
林笑却攥着衣角:“真的?”
裴一鸣笑:“真的。”
林笑却这才松开了他。
裴一鸣翻找出药酒,临到头林笑却不好意思了,说自己擦就好。
裴一鸣道:“都是男子,不兴不能看脚那套。”
林笑却看着裴一鸣拿药酒的手想起了昨夜,脸又红又羞
,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说不要就不要。”
裴一鸣笑着爬上床:“怕什么,我真会,没骗你。我可不是那等庸医,保管药到病除。”
林笑却隔着被子踢他,裴一鸣掀开被子一下子就捉住了他脚。
林笑却还要挣扎,裴一鸣道:“药酒洒了很可惜的。”
林笑却想想也是,不能浪费,就不动了。
裴一鸣一颗心简直要化了,怯玉伮怯玉伮,心中疯狂叫着林笑却小名。恨不得扑到林笑却怀里牢牢抱住,狠狠抱住,摸摸头揉揉手,不怕不怕,不疼不疼,很快就会好。
裴一鸣倒了药酒在手心,按着林笑却脚腕揉了起来,林笑却说都红了,裴一鸣就是得揉红。
林笑却哀叫了两声,说裴一鸣力气好大,裴一鸣放轻了力道,放缓了速度,问现在还疼吗。
林笑却怨他:“你说呢。”
裴一鸣头凑了过来,蹭了蹭林笑却的头。林笑却要躲,裴一鸣继续蹭,林笑却说你头发不要蹭我嘴里,裴一鸣笑着离开:“才没有。”
林笑却问裴一鸣哪学来的习性,不准这么蹭他。
裴一鸣说动物都可以,人也可以:“我不亲不逾矩,就想跟你亲近些。”
林笑却脸微红:“什么亲近不亲近,不准说了。”
裴一鸣笑了下,有点小坏蛋的意味:“不快乐吗?”
林笑却脸更红:“不准说。”
裴一鸣也跟着脸红,想摸摸耳垂手上沾了药酒,摸了摸林笑却的小腿,说这么瘦,还不多吃些,吃那么一点点难怪长不胖。可不兴南周宽袍大袖弱柳扶风那套。
“要你管。”林笑却道,“我就不吃。”
裴一鸣跟孩子似的斗嘴:“我就管,你就吃。”
“我不吃。”
“你就吃。”
“不吃不吃就不吃。”
“要吃要吃就要吃。”
两人斗嘴斗得越离越近,裴一鸣的呼吸烫烫的,一下子烫醒了林笑却,林笑却赶紧侧过了脸。
裴一鸣也红着脸停下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
近得裴一鸣的呼吸吞吐在林笑却的面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