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来信(1 / 2)
这次的蛋糕十分成功。
谢从安吩咐送去闲鹤亭,自己则更衣改妆,眉眼带笑的捧了一份去西厢。一进屋便看见宽袖长袍的郑和宜立在窗前写字,挺拔的身姿衬着崖柏青的袍色,更显得俊如雪松。
茗烟唤了声小姐,手上有条不紊的换纸洗墨,又给公子理过袖袍,早已没了当初无措的模样。
谢从安坐在桌旁,静静望着郑和宜的背影。茗烟露出对蛋糕的好奇,眼巴巴的凑过来道:“小姐带来的这是什么?香气扑鼻。”
窗边那人仍无半点反应。
谢从安笑了笑,“嫫嫫新做的点心。趁热最是好吃。”说着将碟子往前一推,“只是做起来颇费功夫,不知道你家公子可会喜欢。”
茗烟早被那香甜气味勾出了馋虫,围着桌子看来看去,口中啧啧称赞。
说话间郑和宜走了过来。少年俊秀儒雅,举手投足皆是风景,连洗个手都好看得紧。谢从安直直盯着,直到他叠整袖口在桌边坐下,心中仍在感慨,这世家公子的气韵,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出来的。
这一场大病差点害郑和宜送命,自然是要好好补身体。发现他偏爱甜食之后,谢从安便想了许多法子,让乌娘做了不少糕点来哄他吃东西。食不过午的规矩虽然被破,倒也是两相欢喜。
瞧着他吃东西的样子,谢从安不禁又思归故人,忽听外头喊了句什么书信,前时在宫中发作过的心痛又再次袭来,差点喊出声来。
她捂着胸口,正与郑和宜看来的双眼对上,那双墨瞳没情绪的默默转开,不紧不慢的吃着手里的蛋糕,未见在意。
谢从安垂落眼帘,回了句不急。谢又晴不依不饶的又喊一句北疆来的,挑帘进来,瞥一眼对桌两人,递上个信封道:“主子快拆来看看。世子当时走的匆忙,你因身子不适未去送行,这都过了多久了。既然他都写了信来,主子就不要生气了,快些去回信吧。”
谢从安瞥她一眼,好奇这写信的世子究竟是谁。
需要这么着急送到西厢吗,就不能等回去再看?
心里正不痛快,抬眼见郑和宜又望着自己,她忙殷切的问了句:“好吃吗?”竟破天荒的得了一声回应。
“好吃。”
谢从安顿时心花怒放,要不是拿着信在手里,只怕会手舞足蹈了。“那我便让嫫嫫日日做了送来。”
她还想再引对方说上几句,谢又晴却已扶在手上,齿间用力道:“亏得世子爷那么惦记你,主子真是……”
看着这小丫头黑白分明的大眼,谢从安只恨自己将她宠得没了规矩,不耐烦的将信撕了,从中取出一片绢丝来。
“安好,勿念。”
她一脸嫌恶的塞了回去,扔给谢又晴道:“叫谢伯安排回礼。”谢又晴不敢置信,还要再说,被谢从安一个眼神封住了口。
茗烟狗腿的上前道:“公子方才还说想要抚琴,茗烟不如去给小姐泡壶好茶来?”
谢从安下意识去瞧对面。郑和宜今日不知是心不在焉还是被蛋糕感动,竟然没有拒绝!
她一时间惊讶的什么都忘了,更没留意谢又晴是怎么一脸愤慨的出了西厢。
摆琴焚香,起水泡茶。可惜一曲结束,还是被打发了回去。
送走了人,郑和宜坐在桌前,心中仍记挂着方才那封来信。
宁王世子与谢家小姐这对青梅竹马在长安的贵胄中已非什么秘密。那“横也是思,竖也是思”的情意怎会被她如此对待?
瞧她又不似在生气的样子,难不成郎仍有情,妾已无意?
所以谢小姐忽然救下他,并不是为了羞辱郑家,也不是因为看上了他,而是要借此拒绝宁王世子?
“你家小姐……与世子……吵架了?”郑和宜思索着问道。
茗烟也是才被带入幽兰苑,对今日这番事不甚明白又不敢混说。“世子的信的确奇怪了些,小姐安排老管家来回礼也是妥帖……还是公子瞧出了什么?”
“无事。”郑和宜顾自出神。茗烟瞧着只怕他又像前几日魔怔了,忙道:“小姐说过几日带咱们爬山去。”
“嗯。”
“小姐说,山水壮阔,陶冶情操。人多与山水相处,心胸与眼界都宽泛些。为人行事也会更豁达。”
“好。”
郑和宜一边附和着躺下,忽听茗烟没头脑的追来一句:“公子可喜欢我们家小姐?”
他转头将茗烟盯住,一双眼黑如深潭,看得那乱发问的人心里发慌。
茗烟讷讷道:“小人,小人只是随意问问。毕竟皇帝赐了婚,小姐又对公子这样好,公子便喜欢了小姐吧。这样,两厢欢喜,多,多好。”话到最后,他声音几乎小的要听不见。
“安置吧。”郑和宜翻身睡去,再无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