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然心动(1 / 2)
“是个怪人,但也是个传奇。”郑和宜耐心的解释:“子骞兄说的不无道理,可往良王府递封帖子问问,或有转机,亦是生机。”说罢又道:“若不方便,我去求一求凤清大……”
谢从安默默计较,一副明艳笑容在脑中忽然一晃而过,心尖跟着便是一疼。她垂下眼帘,低声摇头道:“之前将人得罪狠了,此时去求,怕也不得善果。就算借了凤清哥哥去求,怕也只是多一人跟着为难吧。”
在场之人都跟着沉默下来,各有所思。外头有人来回说胡太医来了,谢从安忙让请进来。
胡太医与谢氏的往来,早先因郑公子而起,后又常来给老侯爷诊平安脉,关系跟着也就近了起来。从这里而开始,他家便在收购药草时得了不少的好处。
初时也未觉察,只道是时运好,后来发现只要采货,多难买的珍稀药材都会有人送上门来。谢家将此事做的低调,胡家的确留意了一阵才发觉里头的用心。胡老太医心知其故,便对谢氏就更上心些。只要他人在长安,便往谢府过来的十分殷勤。
待这一日的忙碌过去。谢从安送走颜、胡两位,转回时,西厢灯火已灭。
她去瞧了回睡榻上的韩玉。月光从雕花窗辕折过,落在锦被边沿,云被上的几颗金珠耀眼。被中人睡的还算安稳,只是气息偶尔不太顺畅。
谢从安想了想,走去珠帘前敲了敲门。
今夜茗烟不在,不知宜哥哥是不是习惯。
低低的声音响起。
“谁?”
“是我。”
谢从安侧耳听了听,抓起桌上的宫灯,喊道:“我进来啦。”
她撩起珠帘,推门而入。一路过来,具是轻车熟路。直绕到了前头,才看见郑和宜披衣散发,是在书桌前坐着。
谢从安噗嗤一笑:“宜哥哥怎么不在被窝里呆着?仔细冻着了。我只说几句话就走。”说罢垫脚将宫灯摆在了身侧的高几上。她回头见郑和宜未动,便上前道:“可还在生我的气?”
幽暗的目光映着那一点的灯火,拢着几分晦暗,辨不分明。
她伸手过去,郑和宜却抬手去翻书页。谢从安只能改去为他拢了拢披在肩头的衣裳。“近些时候事略多些,也没得空说话,宜哥哥可有什么想问我的?”
等了等没有反应,谢从安便低头涩涩一笑,“都这么久了,你的话着实少些。”说罢拉了个小兀子坐在了他的脚边。
她想伸手去拉他,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改推着下巴,磕磕巴巴地胡扯起来:“我其实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默契的。就是那种,很多东西,你不说别人也能懂的默契。但是我们之间还需一些磨合,所以尚需再经历些时日。宜哥哥若能与我一下子就很默契,必然极好,若不能,一起努力,也终会有的。”
她歪着头推着脸颊的样子颇为傻气。郑和宜终于忍不住了,没好气的问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谢从安看他一眼,半晌没话,有些沮丧的将下巴放在膝盖上。肩上的秀发垂落,露出后背几处骨峰起伏,很是单薄。
“你总不爱说话,我又不能也跟着不说……”
两只玉葱似得指尖在脚背上叠来叠去,那稚气的模样与平日所见的谢氏家主判若两人。她喃喃道:“我知你与凤清哥哥有来往,也知道你有些其他不便明说的关系。我明白你有必须要为郑家做的事。也许你会纠结、担心,怕与我有什么牵扯。可这世界上有太多事,担心也依然要发生。”说到此处,她顿了顿,看向他,“不如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郑和宜自知不该避开她,却无法直视她的眼睛。谢从安倒未丧气,眨了眨眼,继续道:“你若需要什么,要做什么,都可与我直说。我最不喜欢那种故事里总闹误会的桥段。”
郑和宜望向她道:“你若想知道什么,也可直问。”
谢从安愣了愣,忽然抬手去敲自己脑袋,“原来我也有这话不直说的毛病。”
郑和宜瞧着她自言自语,嘟嘟囔囔的样子,紧绷着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
说来仍是个丫头,哪怕生来聪慧,还是会犯迷糊的。
这边,谢从安对着郑和宜已经又发了一回呆。
只怪灯影将那弧线优美的侧脸描的太过尽心,她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伸手去扯他衣角。外衣被拽落下来,郑和宜伸手去抓,反被她一把握住了手。
“宜哥哥终于肯理我了。”那双杏眼笑成了两弯月牙。
郑和宜只做没看到她红透的耳根,侧头低声道:“果然涨了本事。”
谢从安却着急吐露心事,并未在意,“我早知他们将手伸进了府里,因一直未见动作,便轻视了些。哪知这一动手就已经如此近了。虽说闲鹤亭和幽兰苑都有影卫守着,可我只怕万一……”
只觉眼前人好看,她说着说着竟就忘了要说什么,索性又看了一阵。当察觉对方太过安静,才识相的收起了花痴,重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