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不明(1 / 2)
他二人只顾窃窃私语,却不知看似亲密的举动全然落入远处一队人马眼中。
为首的两头高大马背上,正是晋王殿下与折返祭台的郑和宜。
晋王身着全套的祭祀大礼,额间细汗密密一层,仍挡不住的意气风发。他朝身旁的郑和宜笑道:“明日全在大兽围猎,咱们的祭祀一事暂可搁置。这几日公子劳心费神多有不易,本王在此先行谢过。”
郑和宜客气的咸淡几句,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如之可是担心谢小姐的去处?”晋王见他不答,便笑的更开了些:“这几日的确不曾见她来寻你,倒与传闻中是两个样子。”
郑和宜避而不谈,上前行礼,“这几日还要多谢晋王殿下照顾,如之先行告辞。”
没想到晋王却伸手拦了一拦,“明早的献礼事小,你我休息一日无妨,后日的大礼再去便是。”说罢他又回身嘱咐一句:“昨日巡林,放的都是些小兽,今日正式围猎,又多添了些山羊野鹿之类,追逐起来便有趣的多。你先回去休息,下午咱们一道去林中逛逛。开场时本王再差人来请你。”
郑和宜再次谢过,晋王便掉转头回猎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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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的颜谢二人未敢在外多言,毕竟话题危险,仍需个稳妥地方。
谢从安拉着颜子骞往帐中走,边走边嘟囔道:“你跟我去。我从膳食所拿好吃的来给你,自是亏不了你的。”
颜子骞已熟知她个性行事,无奈只能跟着,甫一入帐便见她撞入一人怀里,忙跟着后退几步。
郑和宜脚下丝毫未动,抬手将谢从安稳住,瞧着他们二人也不说话,倒是谢从安开心的又将一双眼笑作了月牙。
“总算见到人了。宜哥哥今日回来的早些。”
谢从安说着探头去瞧他身后,“可是来寻我的?昨日开营辛苦,今晨又有祭祀,这会儿是能休息几个时辰吗?”
郑和宜按住聒噪不停的谢从安,顺势还了颜子骞的礼。
谢从安一边招呼他们两个,一边道:“我有事要找小子骞,需要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郑和宜听了,回头看她一眼,重复了一回:“适合说话的地方?”
谢从安塞了杯茶在颜子骞手里,又端起一杯朝他递过去,“我有些事情不明白,想问他一问。”
郑和宜淡淡一笑,“想是有要事,那我就不便打扰了。”
谢从安正盘算该如何开问,一时间望着行出大帐的人影,竟然没有反应过来。颜子骞已觉察到了不妥,却刚一起身就被按了回去。
“你别跑,只是几句话的事。”
谢从安以为他又要走,急的撂下话来,皱着眉又觉哪里不对。
颜子骞见了,怕她是真有要事,便老实坐下听着。
“怎么会问良王殿下?”
他有些不明所以,可是眼前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扯起了听过的一些旧闻。
“良王的母妃是位奇女子,精通医术,据说是于陛下有恩才被带回宫的。”
“既是被带回宫的,也就并非名门的出身。”
谢从安掰着手指,小声细数着:“如你所说,如今的四大世家,除下王郑两家不提,谢氏当年送入厚王府的谢毓儿与她产下的小郡主都在庚子之乱时遭遇不测。至于你们颜家送入宫的两个……颜美人早因秋贵妃之事被牵连,打入冷宫;李才人体弱多病,常年躲在偏僻的宫殿中用药保命。后宫数得上身份的几个,菁妃娘娘连同死掉的秋贵妃,一个个都毫无家势。其中唯一有出身的胡皇后却膝下无子,认养了太子殿下也未添几分得意。常州林氏仰仗着淑妃为皇上诞下九十这对龙凤胎才成为新晋的贵族之流,但也不过偶尔得与皇后和菁妃两人同席罢了。五皇子早夭,三皇子被封良王后便再无皇子受封。这其中的桩桩件件,无不昭示着皇帝清洗世家的决心……想必你们家中对此事也不是无知无觉的。”
谢从安忽然收了嘻嘻哈哈的模样,讲起这样肃正的话题,颜子骞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瞪着眼灌了一杯茶,缓了半晌才道:“不就是要问些良王的幼年旧事,怎么忽然又说起这些。”
“着急,我着急。”
谢从安端起方才倒给郑和宜的茶水一饮而尽,攥着手在帐中无头苍蝇一般乱走,带过帐前半掀的帘子,正好能瞧见外头被晒的发白的地面。烈日灼灼,连石头都仿佛泛起了粼光。多年来,被族人划为不该沾惹的那些事也似乎被照的无所遁形。
颜子骞的前额背心瞬间都跟着起了一层薄汗。那年深秋夜雨,他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时,也曾反感不适,今日倒忽然觉得,都翻出来放在日头下晒晒,亦无不可。
谢从安道:“我问良王,不过是要确认些心里的疑问罢了。你可曾想过,太子与晋王皆有争夺帝位之心,他却为何不争?”
颜子骞吓得站起身望向账外,谢从安却肆无忌惮,仍然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