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之罪(1 / 2)
行出庭院,夜色已深。
头顶着明月湛湛,清风拂过,还有淡淡花香,住身草间,耳畔虫鸣,这一方清新天地,只显得方才的哄闹恍若隔世过往。
韩玉瞧着谢从安神色恍惚,便上前劝慰道:“来不及问你前几日去了何处。府中事多繁杂,一回来又辛苦了这半日,不如早些休息吧。”
谢从安愣了一会儿才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转身朝他行礼。
韩玉将人扶住,“这是怎样?”
“谢你助我照顾府中家事。”
谢从安微微一笑,眉目松动,露出了几分疲惫,“我虽辛苦,为的是自己和家人,你却是被我拖累,如此劳心劳力,我当要问候一声才对。”
“怎么忽然这样客气?”韩玉不解,“可是外头出了什么事?”
谢从安眼角微红,却又强撑着笑道:“没什么,一时感慨罢了。”
韩玉将她看了一回,避而言他,“晴儿呢?”
谢从安笑着低头,眼睫落下重重阴影,“送她回乡了。”
想起当日郑和宜提起不见谢又晴的话,韩玉顺口嘟嚷了一句“果然。”
谢从安愣了一瞬,“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韩玉忽然记起一事,忙点头道:“之前在厅里问话,我想要诈出五房药材上手脚,可惜当时未能成功。不过现下有了杨氏,她既知晓一切,就不必太过担心了。这些旧事总会水落石出的。”
“杨氏哪怕当真与五房翻了脸,还要顾忌身后的杨家与晋王妃。此刻不过因为气愤才闹起来,所以需得连夜审问,不能放她深思其中厉害,不然便可能什么都问不到了。”
“有道理。”韩玉听得眉头也皱了起来。
“待真要查问五房,她必然又会想要拿捏两方来均衡利弊。好在此女有勇无谋,一旦变心多是个祸害,对方必先要动手除之。生死之前,由不得她过多思量。况且我的人手不多,稍有不慎她便会送命,是以更要抓紧,也需得让她有此担忧才是。”
少见谢从安如此将心思摆在明处,韩玉有些紧张,“你是说晋王妃会动手?”
谢从安摇头,“不知道。晋王如今的情形也不大好过,晋王妃自然也无心他顾。我还是最担心五房作孽太多,不能容杨氏活口。不过也没什么所谓,”她松了口气,却难掩低落,“回来之前我已重新派人从影阁阁主谢葑留下的讯息入手,确认到经手之人,只是时间问题。不论刑狱中的毒,还是幽兰苑和闲鹤亭的毒,这一切都会明了的。五房这次已难翻身。眼下只要能分辨清楚老管家的冤屈,解了我心头疑惑便可。”
她忽然语气怪异,道:“待爷爷中毒的真相揭开,这里便也没什么好留恋了。”
这话说的奇怪,韩玉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你这是要走?”
茗烟匆匆而来,打断二人,说幽兰苑已安置妥当,谢从安便未回答,先一步往院子的方向去了。
这一路上,三人同行,未有一语。韩玉跟在后头,只觉的身前女子如同周身罩雾,似近还远。从前的谢从安他还是能看明白的,然而此次归来,却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不知这一趟康州之行,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入幽兰苑谢从安便站住了。她面朝西厢,无言望着,那侧的竹帘之后,罕见的未有灯火。
往日里郑和宜要读书,灯烛自然是管够的。
韩玉似乎有些明白了她这莫名的低落从何而来,想起早先藏起的珠花,不由更生了愧疚,想着还是要抽空将这误会解了,莫要让郑和宜与她再生出嫌隙误会。
入了东厢,桌边有二人,一坐一站。
杨氏的脸已消了许多,目光痴凝,不知在想什么。韩玉借着桌上丢着的围帽确认了那个相貌无奇的人,正是方才被谢从安叫做婴癸的。
婴癸专注于手中的物什,听见他们进来也未理会。第一次见到这样大咧咧出现在谢从安身边的人,韩玉还是没忍住好奇,“这位是?”
“远房亲戚。”谢从安眸中多了笑意,婴癸略微抬了抬眼皮。
杨氏听到谢从安说话才似清醒过来,目光落在婴癸手里的东西上,忍不往一旁躲了躲。婴癸朝她抬头,嘴角诡异的微微上翘。
韩玉看得有些紧张,谢从安却并不在意,顾自坐下问起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