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告别（2 / 2）

没有芯片的脑机，到底是如何运转的？萨芬再次陷入了疑惑，这时视野中中枢温度过高的警报再次弹出。

中枢！？

萨芬突然意识到，从刚才中枢位置就在频繁报警，这是怎么回事？守卫的中枢只作为全身电力和传感的网络中转，一般很难产生过高的温度。

只有一种可能，除非这个古董守卫的中枢位置还有一块芯片在运转。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机械臂，仔细观察自己由精密机械构成的手指，萨芬尝试动了动它们，电信号通过中枢直抵每根手指的末端。

婴儿时期就开始无意识活动手臂的人类，有意识之后，这样活动手臂的感觉已经习以为常了。萨芬有意识的第一次掌控自己新的四肢活动，这样的感觉是如此奇妙。

手指触碰身体，钛合金抛光后的胸膛外表光滑坚硬，等间隔敲击五次，胸膛浮现出一个输入框和虚拟键盘。

萨芬读取了这具守卫的内置密码，快速输入。胸中即刻开出一条缝隙，左右胸膛如两扇门打开。

观察胸腔内部，萨芬觉得有点奇怪，他从没在这个视角观察过。

里面没有心脏，脊柱贯穿头部直至腰椎，支撑身体内部的几根粗壮的碳纤维从脊柱出发，毛细延伸至四肢，它们还承担电路传导的功能。透过这丛林般密集的碳纤维毛细血管，萨芬发现了脊柱中心的一个插槽。

那里有块片状芯片嵌在里面，漆黑色的外表让他联想起那晚在桌上观察的备用芯片。

视野中弹出的画面吓了萨芬一跳，正是他在回忆的备用芯片的样子，原来是硬盘内存储的记忆画面被调用了出来。

这是段视频，一双手把玩着漆黑色的块状芯片，随后芯片被放到了载物台上，扫描电镜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中枢温度过低！警告再次出现。

直接与停尸间的低温接触，中枢又面临冻结的风险。

立刻关闭胸腔，萨芬考虑需要离开这里了，暗黑的环境完全不影响他看清房间内的一切，从守卫的视角巡视四周，辅助识别在快速定位看到的一切物体，并通过检索确认，显示出它们的信息。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停尸间整齐悬挂的裹尸袋在提醒萨芬这里是个什么地方，裹尸袋上挂着的标签显示来自主城a区警局、还有里面仍保存的死者姓名。

脚下的裹尸袋让萨芬产生了一瞬间犹豫，他还是低头看了下去，尾端悬挂的标签上，印着的是萨芬二字。

剥开裹尸袋，萨芬看到了自己的尸体，胸口巨大地空洞已流干血液，脸庞沾满喷涌而出的血迹，苍白的嘴唇上下开合，目眦尽裂般看向远方，还保持着此前惊恐的表情。

萨芬想深呼口气，却发现已无法做到，意识中徒留下窒息的感觉。

他突然想到什么，在裹尸袋内摸索一番，果然摸索到了，是他那颗死掉的心脏。

没想到拿在手里还挺有弹性的，留作纪念吧

萨芬接着在停尸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玻璃罐子，将心脏装了进去，但未找到福尔马林，只能拿些酒精来灌注。

手掌托起罐中浮动的心脏，他在黑暗中仔细端详，沉默许久，将罐子用布包裹。

萨芬已完成和逝去肉体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