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考县试(1 / 2)
大喜这日, 天色还暗着,白家院子里就点起了烛火,新娘子要起身挽发描妆了。
往日白五婶总惦记着早些让女儿嫁人, 真到了这一日,心里却有十万个不舍得,帮白雪梳头时, 白五婶的眼睛涩的厉害, 泪珠子忍都忍不住,后来干脆不忍了,用帕子捂着脸大哭一场。
“雪儿,往后好好过日子, 万一有个不顺心的, 你就回家来, 母亲帮你撑腰。”
白雪见了这一幕, 触景生情,泪珠顺着腮帮也落一地, 喉咙发紧, 良久才哽声道“女儿知道。”
出了这家门,少女便成人妇,只愿从此携手白头, 互不相负,泪眼朦胧中, 白雪又勾了勾唇角,那是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新娘子起的早, 新郎官也一样。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北安就醒了。
他的家乡过于遥远,父母年岁大不便舟车劳顿, 便派了小叔叔代送聘礼及参礼。
顾小叔约莫三十岁,和顾北安有五分相似,见侄子翻来覆去摊煎饼一般,作为过来人的他莞尔一笑“起床吧。”
大红喜袍叠放整齐放在桌上,是仿深衣的款式,广袖长袍,穿在顾北安身上更衬出他的俊朗,宽腰封一系,坠上玉佩,显出劲窄的腰身。
沈长林沈玉寿贺青山等一干学子,作为男方亲友,亦在迎亲之列。
白家并非读书人,拦门的时候不玩猜字谜对对子那一套,白雪的大弟弟听说沈长林会拳法,非要拉沈长林比试一番,沈长林磨拳擦掌,将姿态做足,暗地里对贺青山沈玉寿使眼色。
“来吧。”紧接着他一个熊扑,抱着白家大弟弟滚做一团。
“哦,迎新娘子喽”贺青山等人趁大家看“打架”的热闹,裹挟着顾北安涌入了新娘子闺房。
如此不讲武德,引来娘家人一片“抗议”声。
沈长林挣扎着爬起来,向空中抛洒了一把铜钱“发喜钱啦,祝新人白头偕老,大吉大利”
娘家人喜笑颜开“大吉大利,早生贵子。”
一片欢声笑语中,新娘子登上花轿,迎亲队一路敲敲打打往县学方向去。
等人走远了,白五婶给了白家大弟弟一捶“大喜的日子,你找人打什么架,呆的很”
白家大弟弟委屈的答“听说沈长林很厉害,我想和他过两招。”
“你呀你,那也得看场合,的亏你大姐姐不是个多心人。”
顾北安是外地人,因此这次婚宴,来吃酒的多是娘家人,除此外便是衙门的同仁与县学的师生,县令大人则是证婚人,一共凑了十几桌倒也热闹体面。
顾家不算富裕有钱,但儿子娶妻,顾家爹娘还是倾力准备了布匹绸缎、金镯玉簪、大雁等聘礼,此外还有一百两白银,顾北安在成婚之前,就老实的将聘礼银子等所有东西全交到了白雪手上。
连带着他身边存下的一点银子,全都交给了娘子。
顾北安虽心细,在理财方面却是不会精打细算的,而白雪恰恰最会过日子,两人倒也合拍互补。
原本按照白五婶的意思,是要租一间院子做婚房的,但白雪思虑再三,觉得那是一笔不必要的开支,便选择和顾北安一起居住在县学的宿舍里,顾北安作为县学的学谕,有一间宽阔的单人房间,如今用屏风分隔出内外两室,一间做卧房,一间为书房兼做会客之用,倒也合适。
有情人终成眷属,婚后日子自然也舒心顺意。
在无人留意的角落,柳秀才拖家带口,灰溜溜的出了永清县城,投奔远房亲戚去了。
蓄养私妓被判了二十大板,柳秀才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官府还罚没了两间商铺和几十两白银,皮肉之苦和破财在其次,柳秀才经过此事才发觉,平日那些与他称兄道弟,攀亲交好的兄弟朋友,在他落难之时不仅没出手相助,反而落井下石。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打击下,他的事业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为人师者,一个好名声甚至比好学识更重要。
“啧,那样的德行还教书育人,教学生什么,和他一样蓄养私妓吗”
“难怪这些年咱们永清县一个秀才都没有,他那样的师傅,能教的出来就怪了”
“可不是,他一倒,就有人考上啦,人在做天在看,还是得多行好事给自己积德哟。”
一声声议论落入耳中,臊的柳秀才老脸红透,文智书馆的学子老师也一个个离去,连他的亲儿子现在看父亲眼神里也充满了嫌弃,柳妻也不愿出门社交,一出门就遭白眼,他们可受不了。
想当年,他们出门人人奉承,现在成了过街老鼠,这落差太大,人都要抑郁了。
最终一家人变卖家产,离开了这个已身败名裂之地,晚节不保,是柳秀才最后留给永清县百姓的印象。
他走了,文智书馆的壳子还在,关于书馆的存续问题,县令大人丢给了孙教谕,孙教谕现是状态在介于咸鱼和打鸡血之间,咸鱼是工作状态,打鸡血是精神状态,简而言之,便是孙教谕工作依旧划水摸鱼,将升官的希望放在顾北安的身上。
只要下属干的好,上司也能跟着沾光。
因此孙教谕大手一挥,将文智书馆的遗留问题又抛给了顾北安。
顾北安倒不嫌事多,他这人就是爱管事情,不仅不推脱,反而甘之如饴,好好的研究起来。
白雪笑他是操心的命。
这天午后,顾北安正在给乙班的学子们上课,正学到道德经的一段故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