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的生命已如风中蟾蜍(1 / 2)
贵族区边缘,一栋崭新的宅府前。
这一大房子里的人正在庆祝,酒肉的味道到处都是,几乎所有人都泛着一股醉意,院门大开,连守门的仆役也都一口一口的灌着烈酒。
喧闹奢靡,清醒的人只想大醉一场,已醉的人只想更醉,他们认为自己有权利在欢庆之后,享受迷幻中的幸福。
可又有多少人在承受现实中的痛苦呢?尤本伟不禁想到。
他走进门口,右手持着长刀,不过在旁的仆役们都已醉了,所以根本没有人拦着他。
或许他们以为,这又是一个来自其他家族前来道贺的使者,或者来者右手持着的长刀,只是敬献给西蒙大人的宝物。
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尤本伟并不是什么豪强的使者,他是杀戮的使者,他也没什么东西要进线,他唯一会给予西蒙的,只有死亡!
现在的本伟又成为了一名杀手。
他对这一职业的情感十分复杂,鲨手救了他,但杀手的联络员毙了他;杀手能让他维持生计,杀手也差点置他于死地;鲨手揭开了关于他身世的秘密的一点小缝,但是不让他掀开一探究竟,他成为杀手很容易,想卸下这个这一职业却难以做到。
谢天谢地,还好他终究只是一名业余的,否则纠葛一定会更深。
就是因为他是一名业余杀手,所以他可以不守暗网的规矩氛围,本伟本来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所以当他经过门口的那几个“醉汉”形成的风景线时,尤本伟只是停顿了几秒,向后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暗网杀手守则第四:凡与目标纠葛者,皆可杀。
他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只是几位烂醉如泥的侍从而已,若鲨了,便可有效减缓逃窜敌人的脚步;也能防止消息外传;更可以削弱敌人的力量。但本伟依旧没下手。
支持杀的理由纵使有一千种,但反对的理由却一条就够了。
他不乐意。
没人阻拦的,尤本伟径直走入建筑物内。
喧嚣的气氛更甚,酒肉的气息渐浓,但慢慢的,随着本伟向前一步一步的前进,有一个人闭上了嘴。
第二个,第三个。
几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看着闯入的尤本伟。
他却只直视着眼前不远处刚在豪饮的壮汉,他搂着一位带着泪痕的少女,奇怪的是,少女的衣冠却很整齐。
光头,皮肤呈现一种不自然的土黄色,上身赤膊,但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疤,眉眼中竟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忧愁,根据伯娅的描述,他就是西蒙。
此刻,他也在看着本伟,他觉得对方很像回忆中的一个人,但是老了很多。
对方盯了尤本伟好一会儿:“看上去,你不是来送礼的。”
“当然不是。”
“那是来挑战我的。”
“也不是,我是来杀你的。”
西蒙站起,他的神情竟表现出了解脱的神色,似是在笑:“这两年来,挑战我的人不少,想来杀我的却很少见,不。想来杀我的人很多,但绝不是这种方法。”
“老大,这种疯子还跟他废话什么,让小弟们来解决就行!”旁边,西蒙的一名手下忍不住高声说道。
西蒙又做回了之前的椅子上,端起酒杯,叮嘱道:“可别死了。”
话音未落,已有醉意的手下们便争先恐后地抄起折凳桌板,向尤本伟扑去。
此刻,西蒙握着酒杯,凝视着窗外,连身旁刚刚一直抱着的少女也忘了摸。
他在思考。
贸然进来的毛头小子他倒不管,只是他突然想到,这三年来,他到底闯出了个什么名堂?他到底是平民心中的恶霸,还是富人眼中的一条狗?
他知道自己是坏人,十恶不赦的那种。
他当然也想当好人,可是“别人”不让。
他的思考被打断了,因为惨叫声太多,不绝于耳。
其实惨叫声也在西蒙的预期之内,敢来大言不惭喊“杀自己”的人,如果没疯,那估计就只是一个年少轻狂的挑战者(不过看对方眼角的皱纹,也算是人老心不老,多少还是有点实力的,不然也不可能那么自信。
有没有实力都无所谓了,他的时间所剩无几,只需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小弟会不会被反杀就行,自己本来就没几天好活,没必要把小弟们也拉下水。
西蒙重新看向战局,却见手下们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几乎都在捂着肚子蜷成虾米般哀嚎。
而尤本伟依旧站着,右手握住长刀的姿势不变,刀锋上一点血迹也没有——这么多人,竟都是他一只左手放倒的!
此时的那一句话“可别死了”又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含义。
西蒙的额头冒出冷汗,什么毛头小子,眼前之人分明强到了极点,那为何在高塔中没听闻过他的姓名?
冷静点,手下们只是被打倒了而已,并没有死掉,西蒙如是想着,忍不住喊道:“想不到老子竟然看走了眼,敢问先生姓名?”
“尤……”本伟轻轻抬首看向西蒙,本想说出本名,但转念一想作为杀手只能叫绰号,于是改口道:“我有一个外号,叫血舞之影。”
“为什么要杀我?”西蒙不禁问道,在此场合之下,他的声音依旧镇定——故作镇定,作为老大,他不能怯战,更不能逃避:这是一种枷锁,但他没有觉得这枷锁什么不好的,只觉得是一种合理的代价。
“受人之托。”本伟的语气变得冰冷,不愿多言,随后又看向了倒下的喽啰。“所以他们不是我的任务目标,没必要死,还能站起来的人我留下了十个,叫你的手下赶紧拖走。”
一分钟都没到,倒下者就都撤出了大厅。
西蒙也如卸下了什么面具一般,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走下台阶,直到与尤本伟目光平齐,语气稍软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停止卖水,将小溪重新疏通,归还所得的所有利益。”
“……做不到,其实我也想做到。”西蒙沉默了许久,猛然爆发道:“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以为你干了这些事情能拯救哪怕一个人吗?只会害死她!你以为你是谁?”
“不知所谓,领死吧。”尤本伟并没有试图去理解对方说的是什么,知晓目标拒绝了妥协后,他握住了长刀。
“不理解?你只需要知道,弱小的人,从来都不能照他们的意愿活着!”西门好像非常愤怒,他不甘的说着,也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那就对了,”尤本伟略低下身,随时准备挥刀。“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别活了。”
话音刚落,两双眼睛霎时交锋在了一起。
整间大厅的气氛极其安静。
一秒。
二秒。
三秒。
不知是谁混乱中倾倒的酒杯“骨碌碌”滚了起来,落入桌下,发出“叮”的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