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蝉(1 / 2)
石中岳早已在心中寻思,脱口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孔子却单单没有提中午,弟子以前跟着师父跑江湖卖艺,常常早上在一个地方,中午就去了另一个地方。”
“师父常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集市上早起买菜的人最多,人流最大,早上挣的赏钱也最多。早上挣的多了,我和师父心情高兴,中午也就没多大的压力,挣多挣少都行,晚上就歇着,师父还会买一只烧鸡,半斤散酒,师父喝酒我吃鸡,非常舒服。”
“可是有时候,早上挣不到什么钱,中午我再怎么卖力表演,却还没有早上挣的多,晚上就不能吃烧鸡,有时还常常饿肚子,夕死可矣,多半是饿死的。”
“孔子说朝问道,夕死可矣,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话,拐着弯的要赏钱罢了。”
邹成子听完,也不知如何反驳,苦笑两声,叹道:“原来孔子是个生意人。”
一旁的章抱葱嘿嘿笑个不停,说道:“想不到,小石头居然对《论语》有如此深的见解,犹在我之上。”邹成子白了他一眼,继续讲课。
石中岳在峄山上的日子,便这样过着,有几个同龄人相伴,也颇不寂寞。特别是章抱葱,二人俨然已是好朋友。
这一日,石中岳和封二叔正在菜园里翻土,石中岳正拿着一个锄头砸着土坷垃。二人站在新鲜的泥土之上,封二叔道自己已经跟邹先生说过了,过两天回一趟家,办些琐事,再看看儿子。
石中岳心想,虽然封二叔嘴上说和儿子关系不好,但心里一定还是牵挂着两个孩子的,便道:“封二叔,你放心去吧,这有我呢。”
封二叔说道:“小石头,你晚上一个人睡觉,害不害怕。”石中岳道:“睡在哪里都是睡在夜里,有什么好害怕的。”
封二叔一愣,笑道:“小石头,你有大智慧。”
可是到了晚上,石中岳却睡不着了,睡不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心地的一个念头。
这些日子在白云殿里和大家一块读书,陆云从和章抱葱是邹成子的徒弟,邹若衡和元清,一个是邹成子的儿子,一个是邹成子的侄女。自己平时称呼邹成子邹大叔,可是在课堂上,有时经常忘乎所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常常和陆云从、章抱葱一块喊邹成子师父,邹成子也不生气,也不反驳。
可自己并不是邹成子的徒弟。实际上只是后山一个种菜的下人。
又想封二叔一直称呼邹成子叫邹先生,自己和封二叔都是种菜的身份,便打定主意,从此以后,不再称呼邹成子叫邹大叔或者师父,而是和封二叔一样,叫邹先生。想通了此节,心里顿时明朗了许多。
少顷,便侧着身子,对着墙壁睡着了。
藤蔓上挂满一根根弯弯直直的黄瓜的时候,已是石中岳上山的第二年。这一天,石中岳正站在菜园子看着几片被虫子咬了的叶子。
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小石头,给你看个好东西。”石中岳一听就知道是章抱葱的声音,转过身来,只见章抱葱正笑嘻嘻的站在田埂边上,右手握着拳头,不知手中藏了什么东西。
石中岳心中一喜,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抱葱哥了。这段时间,邹成子更多的时间在教他们剑术道法,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白云殿里读书了。
章抱葱挥了挥拳头,神秘兮兮的说道:“小石头,别看你去的地方比我多,我手里的东西,你肯定没有见过。”
石中玉笑道:“抱葱哥,你别卖关子了,快让我看看吧。”
章抱葱伸直右手,缓缓的打开了拳头,只见掌中是一只寸许来长的黄色小虫。
石中岳仔细观察,发现这小虫只剩下一个躯壳,已没有了血肉。他从我见过这种虫子,问到:“抱葱哥,这是什么虫子呀,它已经死了吗?”
章抱葱故作神秘道:“结了龟。”
石中岳没有听清,纳闷道:“什么鬼?”
章抱葱接着说道:“结了龟,落岭镇的人也叫它爬叉、知了猴,书上叫做金蝉,俗话说,金蝉脱壳,便说的是这个虫子。”
又道:“它长年潜在土中,眼下正是它破土而出,爬上附近杂草、树木,蜕皮羽化,脱壳成蝉的时候。又道:“他金蝉脱壳,已经变成蝉了,我手里这个便是结了龟皮。”
说着,握紧拳头,一使劲,再打开来时,那结了龟皮,已然碎了。碎片却仍连接在一起,还是一个整体。
石中岳道:“抱葱哥,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虫子。”
章抱葱道:“落岭镇里无论大人小孩,眼下每天晚上,都提着油灯,去捉这虫子呢,当地俚语,叫做‘摸结了龟’”说着又模仿起落陵镇人的口吻说道:
“摸结了龟去不”
“晚上摸结了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