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红尘纪事
(1
我与我妻子林紫烟,均出身书香门第,两家世代交好。我长妻子六岁,我高中毕业丶妻子读初一时,双方父母约定结为姻亲。我们当时并不知道,直到妻子考取医学院丶我考入上海某大学读研究生的时候,双方父母才告知,并严格要求我们在外读书不能另谈恋爱,应真心真意互认双方的未婚夫妇身份。我参加工作三年后妻子毕业,在家长吩咐下就与我结了婚,其时妻子2岁,1米68的身材尽显高挑,少女的青涩稚嫩渐次褪去,完成了她绝世美颜的蜕变,见之者无不惊艳惊叹。
婚后发觉妻子并没有燕尔新婚的快乐,早在孩提时期形成的那份亲情,也被淡忘,忧郁寡欢成了她情绪常态。多次询问后她直白告诉我:她在医学院读书期间对同系不同班的一个男生产生过爱恋之情,有花前月下的交集,但她始终不能跨越为人未婚妻的心理障碍,拒绝相拥丶亲吻,甚至连手也没有让人牵过。她迫于家庭压力,承受着信守不另谈恋爱诺言的巨大痛苦,十分艰难地扼杀了这段情缘。但她一直忘不了这个男人,总觉亏欠他很多很多,以至心头留下了难以弥补的深深遗憾。我听后继续问她有何打算,她沉吟很久,苦笑地摇头,说“今生今世也只能努力放下执念,忘却过往”,她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任何伤痛。同时她保证,她虽然暂时无法阻止精神上为另一个男人纠结的这种出轨,但肉体的任何部位,绝对不容许任何别的男人的侵犯丶玷污。过去是如此,现在和将来也是如此!她这一生绝对会为我守身如玉,绝对会对我忠诚地履行一个妻子的全部责任与义務。
结婚第二年妻子怀孕诞下一男一女,双方父母为这对龙凤胎的降生高兴万分,妻子也喜极而泣,她要我在背后抱着她丶静静斜躺在我怀里。我抚摸她因失血而变得有些苍白的脸,吻着她被黑色纱巾包裹起来的头发,轻轻对她说“紫烟受苦了”,她微仰起头,看着我有点幽怨地道“都怪你”,然后微微叹息,闭上眼睛养神……
两个孩子健康可爱,父母说女孩像她娘,以后又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娇娘;男孩倒像我,高高瘦瘦,一副书生模样。在妻子的养育下,两个孩子无灾无病,日逐一日地成长起来。满了周岁,可以脱离母乳喂养,我母亲和岳母便一家一个带走了他们兄妹二人。
妻子供职于市区一家三甲医院,她因为学识渊博丶专业技术精湛赢得业内同行的交口称赞;因为工作态度的严谨和对病人高度负责的精神,更获得了病患及其家属等广大群众的信任和爱戴。工作不到5年,妻子便担任了内科主任一职,而专业技术职称也破格晋级为主任医师,成了美貌与智慧集于一身的传奇佳话。
我在本市一所专科学校工作,随着学校升格成本科学院,我也水涨船高由五级副教授升为四级正教授。我读的是文学专业,除了开设文学史课程之外,还主持两周一次的诗词赏析讲座。诗词赏析是中文专业学生的辅修课程,也是其他专业学生的选修课。
讲座之日,讲堂内座无虚席,讲堂外人头攒动,这种空间限制影响了教学成效。在学生再三要求下,中文系领导不得不向学院有关部门提出申请,把讲座移到学院学术报告大厅进行。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后来其他大学也有不少学生闻讯赶来凑热闹,尤其是许多中学里的语文教师,相邀相约自带马扎凳子坐在大厅外走廊里听讲。不久,学院高层通知,我的这门诗词赏析被评定为学院精品课程,其他单位听课必须购票入场。
随着这项經济措施的实行,外来听讲者人数自然减了不少,但仍有许多诗词爱好者认可有偿服务,并没有停止按时跑来的脚步,这支队伍中竟有很多白发苍苍的退休老人。据说这些长者中一部分人把诗词的阅读与创作看作自己余生的不可或缺的爱好,甚至到了某种痴迷程度。经过请示,我把讲座大厅前五排划定为老人专属座位,学生们自然没有异议,这正是我们民族尊老爱幼传统所发挥的作用。
日子在平淡平静中流逝,我们双胞胎儿女已經四岁了,他们周六周日都会被送回到我们身边,与我们生活一两天。妻子常常怀里抱一个丶背上背一个,在屋前花园里捉蝴蝶丶追蜻蜓,像极了一个姐姐领着弟弟妹妹嬉戏丶玩闹。他们母子三人时不时发出一连串欢笑,特别是两个孩子开心的“咯咯”笑声,清朗如击银盘,更是悦耳动听。我坐在门前走廊里,看着他们,满心欢喜,我们屋前屋后的世界里,一片安宁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