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1 / 1)
红尘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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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下午6时半到家,她带来了三贤楼特意制作的几个菜肴,饭我早就烧煮好了,于是二人坐下来吃饭。她开了一瓶十年窖藏原浆剑南春,边倒酒边笑眯眯说道:“今晚与哥喝个痛快,一醉方休!”我握住她的手不让倒满杯,说:“你不是正在备孕造人吗,能喝酒?”紫烟愣住片刻,放下酒瓶道:“因为高兴,忘了这茬了。好,只喝半杯,这总行了吧?”我摇摇头,把她面前的杯子拿到我面前,到食品柜内找出橙子汁,倒了满满一大玻璃杯给她。
她笑着说:“听哥的!”我抿了口酒,吃了几口菜,说:“小妹,你现在倒有屠狗者之风,旷达洒脱。而先前却不是如此,十足的闺秀范儿,举手投足处处是淑女派头。”她饮了几口果汁,抹了一把嘴,看着我说:“我的小哥,你在象牙塔自然可以恪守经院之风而不变,小妹呢却在尘世摸爬滚打,再闺秀淑女下去就无路可行了。年幼涉世未深丶阅历自浅,所以万事小心,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自然而然在旁人看来是大家闺秀,端庄典雅。哥,你是喜欢现在有侠者之风丶豪横之气的小妹呢,还是喜欢过去仪态万方淑女式的小妹?”我起身走到她身边说:“只要紫烟心不变,女侠也好,淑女也好,哥都喜欢。”紫烟抱住我的手臂,说道:“如果紫烟的心变了呢?”我听后惊愕地盯着她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低声说了句“她就不再是我的小妹了。”她的手突然松开,我转背独自上了四楼。
紫烟并没有跟上来,我在平台上凭栏远眺,任寒冷的晚风拂面,心里堵得慌,而脑子里一片灰蒙蒙。我想大声呼喊更想大声痛哭,然而我感觉我被死神扼住了喉管,无法呼吸,喊不出来,哭不出声音,生命的力量在一点一点地消失,我无力站立而跌坐于地,随后昏迷。
待我甦醒过来后,我发现我躺在书房床上。看看窗外,天已经大亮,我竟昏死了整整一个晚上。掀开被子想下床却不能,我头晕目眩,又倒在了床上……
我第二次昏迷之后醒来已是上午11点了,迷迷糊糊看到紫烟坐在床头上,我抓着她的手,叫喊“紫烟”便又晕了过去。这次昏晕短暂,耳边厢隐隐约约听到哭泣声,中间夹杂“姐已经走了,她不再回来了……”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我霍然坐起,睁开眼睛看到蔓儿坐在床沿上,她双手握住我的手,泪流满面。我十分惊诧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蔓儿把被子捂在我下半身,把一床毛绒毯子披在我身后,哀哀地说:“清晨我还未起床,就接到姐的电话,她说她昨晚深夜就到了上海,要我赶紧开车过来,说哥可能出事,十分危急。我吓得跳下床,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向停车场跑去,上车后我跟姐打电话,却打不通。心里又急又慌,便加足马力向家里狂奔起来。进屋上二楼丶三楼直到四楼,才见哥一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后来发现有一封姐写的信搁在书案上。”
蔓儿一边说,一边用热毛巾替我擦脸,替我穿衣,我晚上穿的衣裤在我被搬上床时就脱了下来,床面前摆放的是另外一套。这不用猜就知道,当我昏迷倒地时紫烟肯定听到,在我身上所做的一切,不是她还会有谁——当时屋内只有我们二人!
穿好衣服后,蔓儿搀扶我下床,头虽然还有些晕乎乎的,但已无大碍。我坐在沙发上,蔓儿从楼下端上来一碗莲子桂花羹,要喂我吃。我说:“你一大早就赶过来,也空着肚子,你不饿吗?”她笑道:“下面还有呢。”我点点头,把她手上的莲子羹端过来说:“那你下去端上来一块吃。”
吃了些其他零食,也觉得已经果腹,午饭就不再去烧了。蔓儿坐在我身边,挽着我的手,断断续续地把紫烟留下的信的内容大致讲了一遍:
我们的缘分已尽,再在一起必有祸端,即使万分不舍也当忍痛断袖割袍。
两个孩子全归你监护。培养之责,我不说你也会担起,但我还是要对你说声“拜托了”!
我的父母垂垂老矣,以你的人品,我相信你也会如同对待自己父母一样善待他们。
我一边听一边流泪,心里老在翻腾一个问题:倒底发生了什么?我突然转头看着蔓儿:“就这些?”蔓儿支支吾吾,眼睛不敢看我。我从她手上拿过信笺,看到信后有一段话,这段话特意用朱笔框了起来:
“你不必打听我的音讯,,也没有必要到处去寻找我,因为你绝对打听不到我任何信息,也绝对寻找不到我任何踪迹。自后的日子另有人陪伴,但我从心里说句实话,世上没有任何女人能比得过蔓儿对你的真挚深情,就算是我也远远不及。”
我看着蔓儿,她满脸绯红,低垂着头,咬着嘴唇,默默落泪。满窗阳光,书房里暖洋洋,蔓儿挽着我的手臂靠得更紧了,生怕我会破窗朝天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