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1 / 1)
红尘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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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蔓儿说的话,我更加震惊不已,内心真的是翻江捣海,万难平静下来。我思前想后,真的回想不起有什么异样的情况,唯独前天晚上淑女闺秀和豪横侠气的讨论,这本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何至于反目弃家远走?紫烟真的在布局下一盘大棋或进行一场旷世赌博?果真如此,那下棋或赌博的目的是什么?对手是谁?她为何不跟我透半点风声丶漏一点气息?
蔓儿说:“也许我姐觉得这盘棋局或赌局有大风险,不让哥知道是不想哥涉险,这是刻意在保护哥呀!”我听了只有苦笑,因为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无法对事情作出判断,我好像乘木舟航行茫茫大海上,而横亘在前面的又是一片望不到边丶看不清底的灰暗,我彻彻底底地迷失了前进或后退的方向!
在这种四顾无助无望的时候,幸好蔓儿适时赶到了我身边,重新点燃了我已近熄灭的生命之火,她代替了紫烟,担负起了陪伴我同行的责任,稳住了我随时都将沉没海底的这艘所乘木船。想及于此,我流下了眼泪。
蔓儿环抱着我,用她秀美的手揩擦我流下的清泪,说:“哥,我姐可能已在德国,我有预感,我们一家有一日终将团圆重聚!”
今天我被蔓儿的话一而再再而三地惊得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她把我搂得更紧,脸贴着我的头,轻声细语对我说:“哥,振作起来,相信我姐,以她的大智大慧,肯定作了周全布置。”
我渐渐也平静了下来,靠在蔓儿温暖的怀里,我问:“蔓儿,你说你姐在德国,你有何根据?”
蔓儿改变了一下坐姿,让我靠着她更舒服些,脸仍贴着我的头,幽幽地说道:
“哥,你细想,哥昏迷之后,我姐把哥搬移至书房床上,以她丰富的医学知识和临床经验,自然知道哥的昏迷是人体的一时应激反应,没有太大危险,但在正常情况下,妻子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不顾,可她为何连夜飞沪?从昨天新闻报道来看,她是要赶第二天早6时飞往慕尼黑的航班。”
我一动不动地听蔓儿分析,她停了一会说:“上海到慕尼黑飞行时间大抵要十二个半小时,上海时间早上6点起飞,晚上6点以后可到达,飞机降落时如果没有出现事故就不会见诸报道,正因为意外起火,人们才知道机上有中国五名内科专家奋勇救人的事迹,才知道内中有一名女专家。”
我被蔓儿这一说,心里原先的猜测似乎向事实更靠近了一大步:从紫烟不得不弃我而连夜匆匆赶往上海看,赴德行程实属国家外事活动,个人是绝不能改动丶也不容耽误。其次,紫烟从本地到上海到慕尼黑,时间上的无缝衔接,正符合她行动轨迹;再次,内科女专家的身份更能让我把紫烟联系起来而产生各种联想。
蔓儿的分析没有事理逻辑的错误,但她毕竟只是一种猜想,并没有事实上的证明。紫烟切断了与我们全部联系渠道:微信上没有了她的账号,电话呼叫也成了空号,qq及电子邮箱也发不出去任何信息……她已从我们的世界彻底消失了,想到这些,我陡生大恐怖,我的精神要崩溃,我的心要炸裂……我忍受不了,我像一个孩子一样在蔓儿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蔓儿紧紧地搂着我,先还劝我说“没事…一切会好起来”,后面也忍不住与我一道同声大哭。两人哭成一团,也不知哭了多久,我一直堵得慌乱的心,这时渐见松动平缓了下来,我替蔓儿揩眼泪,她突然冲我一笑,说:“哥,我们不必想得太多,打起精神来应对生活的挑战,我们只做我们自己的事,我姐的事由她自己去处置,她的能力足以应付。”我点点头,拉她起来下楼,天色不早了,得准备晚餐。
晚饭后蔓儿收拾厨房又打扫屋内卫生,一层楼一层楼地拖扫揩擦,我说由我来,她不让,理由还是刚恢复不宜活动太过。我说家里有清扫机器人,她说许多犄角旮旯它们没法进去,又说做些家务有利身心健康。她见我不肯独自去休息,也只好由着我在旁边看着她,为了逗我开心,有时还故意让我给她递这递那,或给她理理散乱到她眼睛前的头发。蔓儿手脚灵巧,做事讲究程序,不会东一榔头西一棒,所以很快就完成了整栋楼的清扫工作。她额头上已是沁出了点点汗珠,我拿了一块热毛巾帮她揩擦,说:“蔓儿,这些活先前都是哥做,今后家务活还是归我吧,你柔柔弱弱,我看着心疼。”蔓儿笑着说:“哥,蔓儿已不是柔弱的少女了,而是真正的女人。真正的女人内心可是强大的,她平时是夫君的内助,患难时是夫君的风雨伞。一个真正的女人,她的刚毅丶她的坚韧,是男人们所不能比拟的。西楚霸王项羽,不是虞美人不离不弃地跟随,他早就倒在了东奔西突的征战路上了,不需要刘邦大军围剿追杀。项羽看清了这一切,没有虞姬不行,所以虞姬一死,他也就在乌江刎颈身亡了。”
我摸摸她的头,说:“蔓儿,你最近在写‘虞美人评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