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远行(九)（2 / 2）

敖庄主长叹一声，深情扫过一眼庄子，坐在地上抱住死去的夫人，一柄利刃穿透夫人与他自己的心。

净凌紧闭双眼，泪如晶莹的珍珠滑落脸颊，双声合拾，念起经来。

风沁雪心道：擎苍派与贪狼镖局的败类，抛尸荒野算了，以免污了这片庄子。

他独自一人葬了敖庄的人，将其他尸体搬到远处，本想着曝尸，转念一想，挖一深坑埋了。

做完这些，天已微明。

他来到小溪边，清洗一遍，恢复了一些气力。

“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净凌眼泪汪汪，“他们为什么要好端端的杀人？”

风沁雪看了她一眼，拧过头不说话。

净凌对着初升的旭日大声喊道：“他们为什么不听佛祖的劝告，要杀人。”

风沁雪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净凌大声道：“你讨厌！我不理你了！”

风沁雪提起两大包银子，搭在马鞍，骑马赶路。

他才不管这个傻尼姑怎么想呢。

“你等等我。”净凌骑驴追上来，“风少爷，我真的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我也不知道。”风沁雪笑道，“但是，我知道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如果我不杀死对方，对方就会杀死我。如果非要死人，那为什么不是别人？”

“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我不信没有其它办法了。”

“也许有吧。驾～”

一马，一驴，奔驰在宽阔的官道上。

晌午时分，来到官道尽头的三岔路口，惟有左边的路口连通着一片村庄，另两条路依旧延伸而去。

风沁雪道：“净凌姐姐，我们去村里买点吃的、喝的。”

净凌听风沁雪叫她姐姐，脸上悄悄浮现喜色，哦了声。

二人牵着马驴进村，村口有家简易的农家乐菜馆，掌柜与老板娘热情招呼。

风沁雪道：“老伯，挑最好的酒啊、肉啊、菜啊的上，摆一桌。”

净凌念一声佛，忙道：“老伯伯，给我煮一碗素面。”

掌柜亲自到后厨吩咐。

忽闻一妇人的哭声，净凌问老板娘：“大娘，什么人在哭？”

“唉，可怜的刘妹子。”老板娘深深叹息，不愿多说。

净凌问道：“她怎么可怜了？生病了吗？缺钱了吗？我这儿还有五两银子，我给她拿去。”

她说时，已起身往哭声方向跑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姑娘您这副好心肠真叫人心疼。”老板娘惋惜道，“刘妹子家的事，不是五两银子的事，是她那个傻儿子的事。唉，那是一辈子的事。”

“他儿子怎么了？”

净凌追问。

风沁雪亦纳了闷，心想天生的傻儿子，难不成一直哭下去？

老板娘道：“几个月前，她儿子雨生被同村的几个小孩逼着吃脏东西，雨生就这样落下了病根。村东头的大夫说孩子自闭了，治不好了。”

风沁雪恍若醒悟道：“爹说，有的人天生就是坏种，看来果真是了。”

净凌的眉头蹙成花纹了，双手拄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直到走时，也没有吃那碗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