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1)
老爷,夫人,不好了。一个慌张的声音划破了宁静的清晨。 余老爷和余夫人听到了这个紧张的声音,慌忙从内室跑出来,何事这么慌张?余老爷稍微镇定些。 来人是珈美,珈美手里举着一张纸,哆哆嗦嗦地把纸举到余老爷的面前,老爷,夫人,今天大清早,我不放心大少爷,去他房间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但是我进去以后,发现房间里没有人,我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只看到桌子留有这个东西,快看看少爷在上面写了什么。 余老爷急切地从珈美接过纸,念到:爹娘在上,恕儿不孝。儿要远游,将寻于儿而言,心生欢喜之事。至于余莺,儿不愿娶,勿误佳人,烦请退亲。待儿觅得落脚处,自会与你们联络。勿念!愿保重身体。儿照奉上 珈美着急地说,老爷,少爷这是出走了吗? 余夫人听完,便觉得天旋地转,有些发晕。夫人,夫人!珈美和余老爷发现了,迅速将她扶住。珈美匆匆到屋里搬来一个椅子,让夫人坐下,余老爷则用力地掐余夫人人中,细心的珈美又给她端来温水给她喝下。 不一会儿,余夫人悠悠转醒,虚弱地说:刚才我怎么了?余老爷担心地说:你怎么样了?刚刚晕倒了。余夫人突然想起来了,照儿,我的照儿,他去哪里了? 余老爷哼了一声:这个不肖子,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他怎么不想他只身一人跑了,却要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给我们收拾。 余夫人泪眼婆娑地拉着余老爷恳求道:老爷,你派个人去追他回来吧,婚事什么的可以先不管,只要他回来。 余老爷沉吟一声,他已经长大了,确实需要去闯荡闯荡了,闯荡成功最好,闯荡失败了自然会回来的。否则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总还是不甘心要出去看看的。 余夫人低头抹着眼泪,又抬头说:可是余老爷温柔但坚决地对余夫人说:别可是了,他现在能健康地出去,总比像前几天那样闷死在家里强。他总归是会回来的。余夫人见老爷这么说,只能认命地点点头。 余老爷又转头对珈美说:珈美,今天的事情先不声张,不要传出去。你先下去吧,跟平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人问起就说被我派到别的地方去做生意了。珈美默默地点点头,便退下去了。 而此时的余照正奔波在路上,从夜色弥漫到东方既白,他的希望也越来越亮,身上的枷锁也越来越轻,从未如此的自在,他不由地在马车上哼起了歌。 眼前的道路虽然泥泞,但是一直通往辽阔的远方,远方的光芒渐渐开始耀眼。 余老四摞着袖子急匆匆地来到余府,差点撞到下人。余老四一阵呵斥,指责下人走路不长眼,下人惊慌失措,连连道歉,但是他却不依不饶。 余老爷听到余老四的声音,连忙叫下人退下,以亲家的身份招呼余老四。 余老四看见余老爷连忙急匆匆地进去,一进门连口茶也来不及喝,就开始嚷嚷:哎呀,老爷,我听说大少爷昨晚出门去别的地方去做生意了,怎么走得这么着急?不待完婚就走。那还有几天的婚事怎么办? 余老爷有苦说不出,只好对余老四说:坐,余老四,喝杯茶润润嗓子。余老四见状只好顺从地坐下来,牛饮一杯茶以后,又着急地问余老爷:余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这么着急?那我们订的婚期怎么办?我帖子都发出去了。余老爷并不急着回答,只是坐在太师椅上啪嗒啪嗒抽烟。 余老四看余老爷半天不说一句话,也没个交代,急得站起来,老爷,老爷,您倒是说话呀,您别不说话呀。我都急死了。 余老爷慢悠悠地抽了半天的烟,放下烟杆说:婚期要不就推迟吧,至于推迟到什么时候我也说不准。你们要是觉得等不起的话就退婚,退婚的话聘礼留在你家作为嫁妆,算是我们余家对不起你们家。唉,我也是没办法,现在年轻人执拗,一定要先立业再成家,我一个老头子根本就管不了。
余老四更着急了,这是唱的是哪出啊?余老爷,这可不合规矩啊。余老爷更加烦躁了,现在我家照儿执意要先立业再成家,谁也拉不回来啊,唉——这也是儿大不由爹啊。要不你们等几年,要不就把婚帖给退回来,我说的话绝对作数。 余老四摊着两手,差点要哭出来了,我家丫头现在这个年纪基本都有婆家了,前两天才风风光光地下了聘礼,这几天就居然被退婚,真是要被人笑话死了。以后再嫁个好人家就难了。余老爷,算我求求你。 余老爷叹口气说:我也没说一定要退婚,要不然再等两年。余老四惊讶地说:等两年?大少爷走得这么突然,一个准话都没有,就算是立了个字据,这个两年,也变数太大了,要是回头不认账,自己在外面又找了一个。我家丫头不是活活拖成老姑娘了? 余老爷忍着最后一点耐心解释道,我家照儿不是这样的人 那也不行,口说无凭,我没有亲眼看见大少爷娶我家丫头进门我就是放心不下。要不就是被我说中了,大少爷是不打算回来娶我家丫头了。余老四开始声泪俱下了。 这时余老爷把烟在桌子上重重一放,把余老四吓了一跳,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要我怎么办?余老四抹抹老泪说:现在就把大少爷从外地叫回来,等完婚了一切都好说。 我要是知道他在哪用得着跟你在这里费口舌。这句话余老爷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咬住了那些话头,只得心烦得甩甩手,狠狠心对余老四说:你还是回去好好考虑,是要等还是退婚吧,送客。 余老四跪下死死地抱住余老爷的大腿说:原来外面传言大少爷逃婚是真的,那我家丫头怎么办啊? 余老四最后被下人请出了余府,他一个人在余府大门外用力地拍着余府的大门,声嘶力竭地喊着:老爷,老爷,你们不能这样啊。 房内的余老爷也似乎一夜之间多了不少白头发,余夫人走出来扶着老爷,拍了拍他的背,余老爷回拍夫人的手背,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余老四一个人神情呆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此时天空下起瓢泼大雨,周围人来人往的都在躲雨。只有他那孤独地行走在雨中,仿佛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任由大雨把他连同他的心淋个透,仿佛天地之大,却哪儿都容不下他们父女。 他觉得余莺嫁入余府这个计划已经基本上行不通了。前路不通,后面又有少帅这头恶狼对余莺虎视眈眈。现在得罪了余老爷,可能活计也丢了,现在走投无路了。 他恨自己当初的贪心,为什么会把少帅给扯进来,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莺儿会被少帅看中。要不然她完全可以好好挑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家,平凡但安稳的一生,哪怕穷一些。他又恨余老爷居然过河拆桥,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临时变卦,现在他们父女俩都将变成别人眼中的笑话。 此时,突然马路上听到小汽车的鸣笛声,余老四不躲也不避,想着:就让这辆车压死我吧,这样就不用面对众人的嘲笑了。 不料,后面的汽车一直在不停地朝他鸣笛,他只好机械地回头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人跟他这个不要命的人过不去。 这一看不要紧,原来是少帅。叼着雪茄戴着墨镜的少帅在车里同他打招呼,好巧啊,余老头,怎么在这里碰到你?你怎么在淋雨啊?快上车! 余老四心想反正命都不想要了,还怕他少帅不成,于是狠下个心就上车了。 上车以后,少帅冲他吹着烟,笑嘻嘻地说:余老头,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我送你一程。失神的余老四慢慢地抬起眼看了少帅一眼,也不说话。 少帅见状,觉察到有事发生了,就问他:余老头,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心情好像不太好啊。走,我带你去喝一杯,暖暖身子,快活快活,见见世面。 随后少帅让司机调个头去杏花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