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孤注一掷（1 / 2）

兵败如山倒，眼前的景象如同虚幻的梦境一般让护军将军常伯之眼前一阵晕眩。

如此的景象在多年之前他似乎也经历过了，那还是在沔水北岸，他所在的一支外军抵挡北魏孝文帝元宏最后一次南征时。

北方的重装铁骑在震地的轰鸣声中冲向了岸边列队死守渡口的南齐步兵阵列。

一轮冲锋过去，南军阵列就已经被冲得溃不成军，大批被吓破胆的南齐军士向着南边溃逃。

大部分人不是死在了马蹄和长槊之下，就是死在了自己人的践踏下。

只有极为少数的士卒逃到了沔水边上，而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冰冷的沔水和极为少数的渡船。

作为新兵初登战阵的常伯之便混杂在这溃兵之中，身边的战友绝望哀嚎，震地的马蹄正在缓缓靠近。

这是他经历的最残酷的一次战役，那不是战场厮杀，那是一边倒的屠杀。

他六神无主、不知所措，除了绝望与害怕，他一无所有。

他被身后的同伴们拥入到冰冷的沔水之中，他和其他落水之人一样拼命挣扎，在水中上下沉浮。

当他觉得自己就要交代在这滚滚大河之中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把他拉到了舢舨上。

他歪靠在舢舨边缘，一股脑吐出了灌进肚腹中的浑水。

“嘿，兄弟！你没事吧！”有人这样问他。

他抹去了脸上的水渍，看向那人，那是一名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但看到对方身上的铠甲制式，便知两人之间的差异了。

“将军……为何救下小人……”

“嘿嘿，人活着不容易，可别死啊！”

对方只是这么简单的回复，便又伸手去救别的落水官兵了。

那人便是裴植，当时他只是一名军中校尉，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父亲便是威震江左的名将裴书业。

自此之后，常伯之便跟随裴植南征北战，刀山火海一起淌过，靠着军功和裴植一起升迁，直到现在。

在他的心里，只有裴大哥，没有什么狗屁皇帝。

常伯之收起思绪，抬头向前方看去，大殿之上那个身着金甲的帝国皇帝依然矗立在那里。

他就是常伯之今晚的目标，他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他要杀掉那个暴虐无度的昏君。

常伯之缓缓回过头，在他身后几百名兵士正一脸肃穆地望着他。

“你们决定要跟我这么干了吗？无论事成或者不成，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还会连累你们的家小……有父母兄弟妻儿者可以退下，本将不怪你们！”

身后无人应答，但也无人离开，众人目光如炬望着前方。

常伯之深吸一口气，他一咬牙：“杀暴君！”

身后兄弟一起高喊：“杀暴君！”

只见这支仅仅数百人的队伍冲破了混乱的败军之阵，以飞蛾扑火的决绝气概向着太极殿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在太极殿上，江夏王萧子潜早已注意到了这股与其他叛军背道而驰的军队，他的眉头一皱，看这支军队的气势，他们真是来拼命的。

如果他们重新激起了其他叛军的士气，那后果就真的就不堪设想了。

他身子动了一下，身上沉重的镣铐让他无法方便活动。

“婉儿，叫人给我去掉镣铐！”萧子潜突然对身旁的萧玉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