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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倾郡接着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腕处的一块形状奇特的红色胎记,继续说道:“你们当中有些上了年纪的应该还记得吧?当年因着这一个红色狐狸头胎记,天监司便断言我是命带恶煞,是狐媚转世,会祸乱家国。”
看到这胎记,皇帝和坐在席位上的云非幕都不由得紧了紧双眸……
“这个……老夫当年见过,那女娃的胎记确是这样的一个红色狐狸……”一位白须飘飘的年迈大臣眯了眯眼,缓缓说道。
“连胎记都一样的话……”
“难道她真是……”
质疑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那、那赤云军主将又是怎么回事!”又有人大声质问道,“身为长公主,为何要去当一介流氓军的首领?”
听到“流氓军”这三个字,宫倾郡的眼神彻底凉了下来,她看向说话的人,眼神冰冷让那人不敢动弹,直直僵在原地……
“赤云军是我两年前组建的。当年西境门,各位莫要忘了,正是你们口中的流氓军帮你们守住了北和边境要塞。”
“不然,就凭你们这些一无是处只会白拿朝廷俸禄的饭桶,和都早就是胡族囊中之物了!”
“这、这……”那人不过是个刚入官场的世家小少爷,被宫倾郡的气势吓得战战兢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复开口。
于是席上再次陷入寂静……
宫倾郡将坠子还给皇帝,两人小心地将其配带在腰间,皇帝立于她身旁,对着众人宣布道:“这是朕的长姐、北和的靖和将军、赤云军主将,她的身份确凿无疑。”
“朕今日就是想通知众人,从此刻开始,赤云军收归北和朝廷编制,为守卫我北和效力。”
“赤云军一切用度按照规定发给,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诸位大臣纷纷起身答道,眼神不住地觑向宫倾郡。
“皇姐,坐。”皇帝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亲自为宫倾郡引坐。
宫倾郡弯了弯唇角,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阿笙,没事,我自己可以。”
皇帝不可置否,仍是坚持为其引完坐才回到自己的位上。
而宫倾郡就坐在方才云非幕产生疑惑的位置上……他的左边……
她落座,朝对座的周子文拱了拱手,随后便朝右手边的云沂看去……
正巧对方也正向自己看过来……虽然好像是从她出现就一直没有移开目光……
但两人的视线终究是撞在了一处……
“云将军有礼了。”宫倾郡微微支起上身,双手交叠,朝云非幕示意道,“敬贺云将军带领默林军得胜归来。”
云非幕那双墨色流转的眼眸直视她的双眼,企图在她眼中看出一点有别于疏离和冷淡的情绪。无果,只好同样回礼道:“殿下言重,此乃我等本分。”
宫倾郡略微颔首应下这句,转头在自己的位子安分坐下,伸手去拿酒杯细细品了一口,神情慢慢放松下来,没有方才那么尖锐……
云非幕也收回自己过分的关注,低首专注于自己桌案上,让人分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阴是晴……
而那位被横插一脚一直跪在地上的王将军被冷落了这么久还没放弃,抬首看向上位的帝王小心道:“陛下……”
“……王将军?”宫倾郡一手支头一手握着酒杯,颇为不善地看着地上的那个彪形大汉,“方才入宴之前我不小心也听到了,听说你自请担任三军主帅?”
那人抬首见帝王没有什么表示,便回答宫倾郡道:“是。”
“呵,王石,你脸上是可以跑马吧?”宫倾郡半是戏谑半是厌恶地说。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王石当即竖起眉毛,双目狠狠地瞪着她。
“王将军奉命驻守春门关,春门关曾五次险些失守,是也不是?”
“这、这个……”
“听说王将军还打着朝廷的名号在奉省私自对百姓征税,是也不是?”
“……不可能!我没有!”
“听说朝廷拨给奉省的赈灾款,有一半都……”
“不!没有这种事!”
宫倾郡轻笑两声,喝口酒,双眉微微上挑道:“我都还没说完,王将军就知道我是说你了?”
王石跪在地上的双膝微微发颤,冷汗直下。
且不说春门关失守,单只征税这一条,若是被查出来属实,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
他赶紧再次朝皇帝跪下,满是心虚地说:“陛下,方才这些都是其他用心险恶之人杜撰陷害臣的,臣从未做过这些事……”
“哗啦——”
皇帝收起那副温润的笑颜,面色难看,接过一旁陈一时递过来的纸张向底下的人撒去。
一张张画有黑字红字的纸张从天而降,不由分说地洒落在王石的身上、地上,几乎快要铺满他跪着的那片方寸之地。
“王石,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王石颤抖着手捡起其中一张,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他看清纸上内容时预感应验了……
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他盖有他的印章的私账!为什么会在皇帝手上?!
他猛地抬头,看向一旁悠闲喝酒的宫倾郡……
宫倾郡手拿酒杯轻抿一口,神色淡淡的,看向他时微微挑眉,唇角溢出一声冷笑……
她并未出声,只是用嘴型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