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裳玉茗（1 / 2）
万剑顶介于云天宫的主宫与青云峰之间，连接主宫与万剑顶的依旧是两根铁链。谦和一手牵一个，带着兄弟二人沿着玄铁链极快滑行。
天佑吓得紧闭双眼，而天赐则始终张大双眼，看着万剑顶越来越近，也越加兴奋。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壁岩，壁岩的中间是一道瀑布，细看之下却让天赐惊异，原来此瀑布是逆流而上。
瀑布两旁刻着游云惊龙的大字垂直而下。左侧：以剑证道。右侧：以道明心。
岩壁前，则是九把巨大的石椅坐落在一个平整的台面上。平台上突起了两个巨大圆台，足能容下百名弟子。弟子遴选，便是在这圆台上进行。
圆台旁则是插着一把把插入地面的断剑，却是凌然有序，生出一股威严肃穆之感。
“谦和哥哥，以剑证道，何意？”天赐问道。
“三十年前，一代剑宗任首文先生与掌门平定宁王之乱后，在游览至此处时，见眼前万把断剑，有感而发。意为：持剑以证自己所持的道。”
“何为道？”
“简单来说，道为志向。”
“谦和哥哥的志向是什么？”
“像我师尊那样，能帮一人算一人，能救一人是一人。”谦和的眼睛不由得望向东方。
天赐明白，他父亲便是被东方千恭以自己的性命换来的，对谦和这样的志向十分倾佩。
“以道明心，何意？”天赐问道。
“用道来证明你的心迹，从心而得的道才是真正的道。心在何处，道便在何处。”
见天赐有所困惑，宽慰道：“你们还小，不必急。”
“谁说的，我早就有道了，没有你那么枯燥无聊。”天佑道。
“天佑的道是什么？”
“吃好喝好，开心就好。”
“那不是道，是欲望。志存高远，才算道。”谦和摇摇头。
“呸，偏偏你的就算，我的就不算。”天佑不服道，“道既然是建在心之上，心中想什么，就是道。有人喜欢杀人放火，杀人放火就是他的道。”
谦和一愣，一时倒也无法反驳。
“歪理。”天赐啐了他一口。
穿过万剑，五座巨大雕像出现在眼前。天佑指着第一座雕像道：“这老头是谁？”
“连开山祖师也不识得，山自在和林常青未免太松散了些，就这样还想入门吗？”谦和尚未回答，身后已传来一阵讥嘲的声音。
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灰袍的男子出现在身后。他嘴角带动着八字须扬起，似笑非笑地望着三人。而他身旁站在一名少年，正是昨日得到商级剑的那位。旁边又跟着六人，原本今日同门弟子都该身着相同衣服。然而，这当中却有三人的衣服大不相同。
天赐脸色大变，天佑指着来人正欲破口大骂，谦和已上前一步，目视二人不要作声。他对眼前人作揖抱拳：“常师兄，他们年幼，从未至云天宫，不识得祖师爷容貌实属正常。反倒是师兄直呼两位师叔名讳，未免有失礼数。”
来人名为常海声，年纪虽比谦和大十岁，却与他同为海字辈弟子。谦和本应称为谦海和，然而海和两字念起来绕口，因此反倒没人叫。
常海声道：“是否失礼，也要看他们二人是否值得这个礼字。”
“师兄此言何意？”
“山自在在开阳剑尊门下，本应为一心铸造，为本门做贡献。然而在技艺有所成就时，痴迷于支脉弟子林常青美色，而忘却云天宫对他的栽培厚恩；至于林常青，作为支脉弟子，贪恋咱们主宫弟子的身份和荣耀而嫁给山自在，这等心术，值得尊敬吗？”
“师兄此言大谬。”谦和摇了摇头，“山、林两位师叔，虽不在云天宫，却依旧为本门、为天下出力。山师叔所铸造之兵器，除了师尊与任师叔外，无论数量还是境界，无人能及。林师叔更是支脉同门中的佼佼者，先后平定祸乱江湖的七星使者、苗疆之乱。他们两人行走江湖，所做其他好事不计其数。更何况，师门有召，他们亦第一时间响应。云天侠侣二字，当之无愧。”
常海声道：“哼，主宫与支脉，本来就是从属关系，如今支脉弟子与主宫弟子结合，便不合惯例。”
谦和道：“掌门玄尊常说，主宫与支脉均是同根，何必分你我。”
常海声道：“虽为同根，亦分主次。上下尊卑，天地伦常，自古如此。当臣下的盖过皇帝的势头，便是乱了纲常。如今支脉弟子的气焰益盛，大有盖过主宫的势头，想必是当年林常青能够嫁给山自在，并且得到宫级剑，让他们有了非分之想。”
“师兄此言，大有分裂主宫与支脉之意。谦和不敢苟同！”
常海声道：“这不是分裂，而是让有些人明白进退得失。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不明白自己的身份而妄自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和地位，可就没有自知之明了。”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了天赐、天佑兄弟二人，“留着支脉的血，就应该回到支脉中去。”
“奉劝师兄，这种话少说为好。”谦和道。
常海声怒道：“我是好心提醒，没想到是狗咬吕洞宾。你今日强行带着他们来报主宫门下，瞧着好了，他们的日子会如何？”
“不劳师兄费心。”谦和道。
“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若是场上遇到，师兄我可不相让了。”常海声道。
“师兄全力而为，谦和荣幸之至。”
常海声准备带着众人离开，却听得一稚嫩的声音传来：“那个歪嘴的，你给我听好了。”
常海声闻听此言顿时恼羞成怒。他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嘴巴有些变形，这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后遇到药王薛生黄，才有所矫正。虽然并未矫正的完全，不仔细看却看不出来。没想到今日遇上眼尖的天佑，看到缺陷还不算，还当众指了出来，当真可恶！
常海声身旁的少年不由得望向他，却被常海声厉声呵斥：“看我做什么。”
他火冒三丈地回转头来，只见天佑指着他的鼻梁继续道：“论辈分，我爹娘是你师叔，你我算是同辈。论年纪，你一脚都已踩进棺材板里，而我风华正茂，我该喊你一声哥。但你不尊重我爹娘，这声哥你也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