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楚熊引道授剑法 尚一入定与蝶语（1 / 2）

楚尚一好学，一物不知深以为耻。流火时节又在麻柳湾石林向楚熊学习竹艺。每日清晨楚熊带楚尚一入林寻竹，常让尚一攀竹而上，楚尚一忆起幼时被刺情形，见竹心畏，几近眼瞎的经历不断浮现眼前，勉强上爬，不能过丈。楚熊见尚一仓皇而下，知其心中阴影。

楚熊微笑道：“乖孙孙，老祖给你打个样儿。”

老人年近九十，只见他走竹而上，身如轻燕，如履平地，直至竹稍，未待竹弯成弓，转身已至另一竹上，顺势随重力而下，脚踏手扶间停落独石之上。楚尚一未曾见过如此景象，欣欣然，雀雀欲试。然，每爬半丈，冷汗如珠串线，脊梁一阵酥麻。

楚熊踩竹而上，随后落至楚尚一身旁，穿手搂腰，踏地而起，蹬竹借力，旋转在竹林间，借竹干弹力又跃上林中一松树之上，将楚尚一放在三叉丫枝处，自己踩枝夹叶，两指寸行至竹枝，拉过竹干，转身滑杆而下。杉树悬高六丈，楚尚一见老祖留自己在上，紧抱主干惊叫不已，想看不敢，想下脚软。

楚熊笑着说道：“尚一啊，树不高，竹不险，最难己心。你若视之险，它便险；你若视之危，它便危。一切外显皆为内心投影，心若无物，何物扰之。祖师曾言‘法自然’，你且看松鼠行树，你且听风过叶吟，你且闻雨过土香。你本自然，何畏自然。”

楚尚一懵懂，复述后说道：“不懂！”接着问道：“祖，何时放我下来？”楚熊笑了笑，转身砍竹离去，独留尚一于树叉之上。

楚熊回到石林住处，放下青竹，又悄悄折返至竹林外侧，藏身石后，见尚一不再叫唤，远远看去像是树上的一巨大鸟巢，在风中随树而动。

日上杆头，尚一迷糊欲睡，楚熊坚忍不出。忽闻唆唆木响，只见树皮如雨。原来一青蛇从顶而下，概吞食幼鸟饱腹欲憩。尚一顿时清醒，双手推树而跃，楚熊一身冷汗，欲飞身去接。却见尚一已吊竹顺力而下，轻落黄莲丛中，来不及细看便拔腿穿林而去，竟不知树后楚熊。

楚尚一回到石林居，见曾祖正在破竹起篾，便问：“祖，可知烤蛇？”

“味美。”楚熊若无其事，专心起篾。

“祖，您何不待吾同归，吾饱餐烧蛇，无人共享，憾！憾！憾矣！”楚尚一说着说着溜入房内，瘫软就地。

楚熊笑而不语，纵横入篾。

次日，楚尚一与楚熊再入竹林砍竹，楚尚一已能借力走竹；又十日，楚尚一已能放手踩竹而行。不多时，楚尚一已能与楚熊走竹游戏林间。每日归石林居定有收获，或是竹鸡，或是竹荪，或是天麻，或是野兔。

芒种时节，楚熊准备教尚一楚氏剑法。

“尚一啊，跟我学剑如何？”楚熊笑嘻嘻地问。

“好啊，好啊！这样我就可以打得赢陈成，也不怕大熊、豺狼啦！”楚尚一笑着答应。

楚熊严肃说道：“尚一，练剑先练心，我们要记住：君子剑持而不好杀。”

楚尚一问：“若人杀我呢？”

楚熊道：“持而不好杀，非不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持而御，御而攻，攻乃守。”

楚尚一不解地问：“攻乃守，守乃攻？”

“攻，耗己；守，耗敌。岂不是攻乃守，守乃攻？”楚熊解释道，“现在你还小，将来你历练后便知道”。

楚熊砍来两根小竹，截一根三尺，一根二尺，从握剑、步法、身法、手法开始教习。

楚熊教道：“手心空，使剑活；足心空，行步捷；顶心空，心眼一。手眼为活，脚步当先。切记，剑随身走，以身带剑，做到行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