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弄个兵争的游戏玩玩(1 / 2)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各自饮酒,半晌都未再发一言。那边酒馆主人沛嘉一个盹儿都醒了,听不见屋里有声,还专门跑过来看了一眼。见两人对坐喝闷酒,倒觉得非常惊讶。平时这两人在晚间来饮酒时可总是高谈阔论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一坛酒将尽,萧何脸上的犹疑之色渐渐褪去,代之以刚毅的神色。曹参看在眼里,知道他已经有了决断。
“贤兄可想好了?”
萧何脸上的刚毅化作了轻松:“为兄想好了,不去咸阳。一方面刘季那边总是要帮的。另一方面,既然有你去了,为兄平日与你的谈论,你也尽知之。如果万一,万一有机会向秦帝建言……对了,你可是皇帝诏令征调的,机会比我这个丞相府征辟的大得多…你有机会向皇帝建言的话,为兄想以你的才干,是会有一番作为的。”
曹参笑了笑:“兄是在赌刘季或可乱世为王?”
萧何脸上的轻松表情敛去,多少带上了一丝尴尬。
曹参端起酒坛晃了晃,然后也不用酒勺,直接把剩下的酒平均倒到两个酒碗中,一举自己的碗:“其实你我都知道,现在山东的局势下只要有一人振臂一呼,就很可能是天下皆反的局面。不说民怨积聚,只说六国旧族的不甘,就不会不利用这个机会。兄可是以为,如果山东反,刘季得脱困境,就能遇云成龙?”
萧何也端起自己的酒碗:“参,你无法选择去或不去,我则可以选择不去。我并不看好丞相府征辟这个机会,刚才亦说过,我等人微言轻,能影响朝政多少?刘季是我等之友,我等本就有责帮扶。”
他喝着酒,眼中带出一丝迷惘还有一丝期待:“刘季身上发生过那么多的异事,刘媪蛟龙在身而诞刘季,刘季面有龙相而腿上七十二痣,醉而身现龙形,更有术者言其妻子皆有贵相。你我皆楚人,与刘季为乡党。兄不帮衬刘季,反为万一的机会去咸阳帮暴秦?就当下的局面,谁知日后的天下是何人主宰?刘季并非没有机会。”
曹参大大的喝了一口酒:“那依兄之见,弟虽必去咸阳,但即便去了,也可选择闭口不言。待过的些许时日,秦廷以弟无用则将弃之,弟便可回来与兄共扶刘季。兄以为然否?”
萧何摇头:“从乡党论,你我当选刘季。然而从百姓论,你既然是秦帝诏令征召,若有机会减低黎民之负,变革暴秦苛政,则不应局限于乡党。毕竟我等平日阔论都以天下为先,待有救天下之机时反拘泥于乡党,那也太无胸怀。刘季虽有异相,前途未卜。兄老矣,可一博。弟尚有前程,还是尽力为百姓,并为自己,谋一个发展吧。”
曹参轻拍了一下脑门,面现为难之色:“贤兄,弟去咸阳助秦。兄在沛县助刘季。若山东反时秦廷镇乱,你我如何自处?”
萧何笑了:“天下事,各为其主,皇帝若用你,皇帝就是你的君主。小处而言,若你身在秦廷,却心系为盗匪之刘季和我等,既不合臣子之道,也必有性命之忧。大处而论,山东乱而刘季可得天下,兄可为百姓谋。山东乱而秦若可平之,你在秦廷也是为百姓谋。如若你在咸阳实在感到无法一舒心中抱负,那就回来,兄与刘季也必将倒履相迎。至若战阵相见,各显其能吧。若可相救时,想你我都不会做绝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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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郡萧曹的小酒喝完了,曹参回家收拾东西进咸阳,萧何回县府婉拒丞相府征辟。咸阳这边,胡亥的公卿朝议也接近了尾声。
张苍已经进入殿中,坐在顿弱身后。胡亥则正在指示章邯:“章邯,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你们拟就的秦锐军编练计划太尉已经看过并认可,朕不懂兵事,太尉曰可即可。待北疆军和太仆调马过来,你同样要练出骑军,我还有一些建立快速军旅的想法与太尉谈过。”
他看了一眼冯劫,冯劫冲着章邯点了点头。
胡亥继续对章邯说:“跟太尉说的事情还需要很多准备,而且未必能成,我就先不跟你提了。秦锐军的转进和编练仍然需要保密,所以你可将其分为三军。一军于函谷关内,一军在轵关陉与太行陉之间,另一军则在渑池附近,都择人稀之地围圈编练。转进时仍按刑徒押送方式进行。”
章邯一一领命。
胡亥又对全体在场的大臣说:“征召奴生子、快传设立等,还有一些其他事情都须经朝议下诏,今日在此的各位大臣,有几位不知上次朝会时朕所定下的一个规矩,就是为防范朝堂上有向故六国遗族通传消息的不轨之人,朕在大朝会时必定是怠于朝政、厌烦政务的形象,所以今日议定的各项,届时按职司或由丞相分派,卿等分别上奏,还可有适当的朝堂争议。最后,我自然都会批可的。”
李由、司马昌、王离等人都带着很是惊讶的神色看着胡亥。
胡亥笑笑:“朕是昏君,朕也喜欢做昏君,那些想借民乱趁火打劫的六国遗族们也愿意看到朕是昏君,朕也愿意他们把朕当作昏君。不然,他们怎么敢露头呢。”
胡亥悠然自得的晃晃脑袋,然后对大臣们继续说:“明日前往骊山,后日祭奠蒙恬、蒙毅。然后,朕要和秦锐军的士卒们说说话。王离……”
“臣在。”王离赶紧应答。
“这次还都,你带了多少亲卫?”
“臣带有五百亲卫。”
“哦?”胡亥带点儿玩味的意思看着王离:“都是骑军,都是百战之士吗?”
王离一挺腰杆:“陛下,臣的亲卫都是经历过战阵之士。”
“甚好。”胡亥满意的点点头,“我的郎中军有四百骑士,他们想要见识一下北疆铁骑的雄风啊,我也不好打压他们的热情。你看,是否可以让你的亲卫,和我的亲卫,来一场对决呢?”
王离踌躇了:“陛下,臣非是要贬低郎中军的军郎们,只是他们未经真正的战阵,在臣的亲卫面前,恐会……”
胡亥满脸天官赐福一般的笑容:“无妨无妨,演兵也非生死相搏,自以木矛木剑和无锋箭矢相斗,所以大将军也不必过虑。而且,我也有心让他们在大将军的铁骑面前铩羽,免得他们坐井观天。相反,如果大将军的亲卫不全力施为,那卿可就有罪了。”
王离自信的笑了:“既如此,臣谨遵陛下之令,让那帮小子们认真地和郎中军搏一场。”
冯劫与王离关系不错,一听就知道皇帝这是要用新马具和双弩短矛去对付王离的亲卫队,刚要开口提醒王离,被胡亥狠狠地瞪了一眼,赶紧闭口不言了。
胡亥又看着章邯、司马欣等人:“大将军亲卫和郎中军的比拼,就安排在蒙氏祭礼那日,我见过秦锐军将之后。至于我的一些小想法,有些人是知道的。”
“还希望知道的人把嘴闭上,小心朕割了你们的舌头!”他又斜楞了冯劫一眼,冯劫打了个寒颤赶紧低头。
王离虽不知胡亥后面这些话说的什么意思,心下想想,估计不过就是皇帝会用一些小手法作作弊,免得郎中军一败涂地太难看,所以也没太往心里去。
冯劫和秦锐军那些知情者在皇帝的威胁下,自是不再敢多嘴。
“对了,”胡亥又神神秘秘的一笑,“明日前往骊山,我给将军们…”
他抬手指了一下刚才已确定升任卫尉卿的赵贲,“还有你,准备了一个游乐之戏,免得路途乏味。此戏为兵争之戏,各位将军可带一二属将参与,因此各位将军家中有可乘四人以上辎车的,乘车来宫门候驾同往。没有辎车的告知郎中令,宫中准备。明日卯正聚齐,辰初起行。冯去疾、司马昌、张苍留下,其他诸卿各自退吧。”
当然,除了皇帝指定的三人外,一直随身的郎中令公子婴不用指定也自然而然的留在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