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赌坊（1 / 2）

穷州，地处大启王朝西北边陲，黄沙万里绵延不绝，前朝阳帝开疆拓土，势不可挡，来到此处也只得仰天长叹：“道法自然，此非人力所能及也。”故穷州虽与北蛮异族临近，却是大启十八州中战事最少之处，因为没有人愿意耗费国力财力来争夺这不毛之地，好大喜功的阳帝也只开拓七百余里，便班师回朝。

此地居民多以流放罪犯为主，土著反而是少数。为躲避此地罡风烈沙，人们便凿山崛道，十余年间挖空四座大山，建立山中之城，穷州居民终日生活在山中，外地人便戏称此州居民为鼠人。

穷州由四座大山组成，分别是州府山、日光山、月光山和星光山，四座山由一条宽阔的地下河道相连，那河道被称为通河，就是穷州的交通要道了。

穷州势力错综复杂，民间编了句顺口溜，“一王二家三山主，四官五商穷刁民。”这一王便是指坐镇于此的贤德王；二家是指隐遁于此的各路世家；三山主是指此处的帮派势力，他们以日月星三山为据点，是穷州的地下王者，其首领自称山主，据说其本领诡异，创立穷州阴市，利益罗网遍布十八州，乃销赃易物之圣地，换句话说，只要你付得起筹码，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四官五商便是指官员小吏和商会联盟，虽然环境艰辛，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见喜阁便是商会的一个小门面，张开山就是这家铺子的主人。“张叔！我挖到好东西喽！”话音未落，一个光脚少年就跑了进来，身上的衣服勉强蔽体，头发应该是自己刚剃过，长一块短一块丑的很，唯有一双月牙眼，极为明亮，少年迫不及待从怀里掏出三颗白珠放在桌子上，一大两小，“张叔，我挖到的寒玉珠，这个大的，怕是能入上品了，你给我二十枚铸币，两个小的就算我送你了，怎样？”寒玉珠乃穷州特产，四座大山乃地脉结穴之所，要不然也不会在万里黄沙中凭空出现，而凿山崛道乃是在地元法脉高人指引下完成，寻得地脉旁枝末节假穴之地，以泄元手法散出纯阴之气却不伤及地脉根本，所以山内任意地点，都有可能结成此珠，此珠稀缺，往往有价无市，也算给穷州百姓一条活路。

“二十枚？还要铸币，你小子想钱想疯了吧！”张开山气道：“你小子上次以次充好的帐我还没算呢，要不是知州大人规定若非犯下穷凶极恶之事，不得斩杀十六岁以下男丁，你早被我丢到外面晒成人干儿了，你现在细皮嫩肉，肯定好吃！”

穷州最贵的资源乃是人丁，若是无人，仅这四山的秩序运转都难以维持，故穷州刑罚最轻，反而人人都守规矩，毕竟来这是为了活命，若是乱来，怕是这世间再无容身之处。

少年听得张开山发火，不慌不忙，嬉皮笑脸道：“得了大叔，你少骗人了，上次我要得是有点多，那还不是为了帮你打掩护，要是婶子知道你去赌钱…”

“好了好了！哈哈…额，伏子神，你我都是光明磊落之辈，这样，你这颗品相最好的寒玉珠，说实话顶多算中品偏上，其余两颗我给你算入品，二十枚铸币太高了，十五枚铸币，如何？”

“不行，十八枚！”

“十六，不能再多了”

“成交！张叔，老规矩，还是直接存到我阴市的户头上。”

通河码头，伏子神坐上了去州府山的船，伏子神现在已经攒够一百枚铸币，他要去州府山参加五年一次的文脉书院大选，若是能通过考试，哪怕做一杂役，自己的命运说不定就会改变，说不定就有机会去那繁华京都，这些年四座山他已经转遍了，一辈子呆在这里，自己说什么也不甘心。这些想法伏子神经常说给周围的人听，大家都嘲笑他是异想天开，天生就是当耗子的命，居然想去外面晒太阳，那不变成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了嘛！张开山也经常跟他讲要知足常乐，你一从福善堂出来的孤儿，还想飞到天上去？

可伏子神之所以这么执着，都是因为他父亲让他背记的那篇神秘经文，这件事，他和任何人都没讲过。

去州府山是顺流而行，只需半柱香便到了，少年轻车熟路，随着人流走上阶梯，七绕八绕，先是来到一家阴市钱庄取钱，随后来到州府衙门前，两个小吏无精打采的坐着，一个嘴里嘟囔着：“这书院大选，也就白、李、孙三个世家会派人参加，第一日人家就报完名了，之后就再无人过来，你说，大人非让我们在这里坐够十日，这不是…”

“嘘！”另一个小吏赶忙让同僚噤声“你再乱嚼舌根子，小心大人扣你薪俸！”两个小吏躺在椅子上，各自发呆。

“二位大人好，请问这里可是书院大选报名处？”伏子神小心翼翼地问道，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正经事儿他还是很谨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