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确有其事(1 / 2)
看着祝格如此发话了,赵鄙师随即走到赵州长身前,身体微弯,双手捧着一柄玉钺,似是随时让赵州长随时可以拿去一般。这让祝格此刻也是一惊,毕竟赵州长明面上的爵位也是中大夫,自己家里虽然也有实力,但若是真把这赵州长打杀了,却会给祝家带来灾祸。
祝令看着赵州长这边,都摆出了一副必须听他号令的姿态,心想这次大抵也是吕家在背后找了赵州长,心下也在思量这应该如何的处理和赵州长这边的关系。
而祝旺则是直接发话了:“阿格,今天这又是为何口口声声的,骂小辈是孽畜啊?况且赵州长来者是客,可不是家里那些奴隶,我祝家可不会怠慢了客人。”
随即吩咐:“祝锡和阿四,一起去为赵州长泡上两杯香茗,就用今年春天祭祀时用的那种。”随后更是起身,略一抱手:“方才是我祝家招待不周,还请赵州长和赵鄙师勿怪。”
“不敢劳烦旺老如此费心,某今日是听到赵鄙师汇报,卜算到城中有邪祟之物,早已附着到了你家祝引重的身上,为了城中安定特此带着赵豁鄙师一同前来为祝家驱邪祈禳。”赵州长随即回了一礼,淡淡解释,随后向祝令那边转过头去。
“不论是检查人口、牲畜、安排徭役,还是负责祭祀、卜算,为众人驱邪避凶,都是赵豁的职责所在。虽然如今赵鄙师当下只是一位上士,但只消过了这次的考核,其功绩便足矣升至下大夫,还望诸位,莫要阻人……前路。”说罢,这位赵州长赵济功直接起身,看向四周的祝家族人,仿佛谁敢说一个不字,就会运用州长的职权,率领其余家族,直接攻打祝家一般。
祝家众人倒是听出来了,合着这一次赵州长不仅仅是要来保下祝引重,更是要给那赵豁寻一个功绩,然后直接让赵鄙师升为赵乡大夫。不过,祝家的人也听说过,这赵豁曾经收服过那么一个妖邪,当时他收服的时候,祭祀用的玉器上还冒出过光亮呢。所以有些祝家人也怀疑这位赵豁可能确实有些本事。
若是之前,众人可能也就直接准备打起来了。但是如今,祝家固然可以杀掉绝大多数的族群,可是跟要付出的代价来讲,不值啊!先不说这些年祝家获得的田产和开矿、锻器资格,就简单来说,同巴戎交易获得的花椒,明年就开始大量结果了,现在若是再打起来,那就白辛苦这么多年了。
况且,如今的祝家,可是接到了东伯侯的任务,要带领祝柯城的诸多家族开采铜矿,若是祝柯城先掀起了内乱,天晓得东伯侯知道后,又会如何看待祝家。
但对于祝家的多数人来说,若是此次祝引重的事情就这么轻轻揭过,那也是不可能的。这次他赵济功能强行来保下祝引重,那传出去后,任谁都会认为祝家可以被欺辱,到时候若是有心人加以调拨,恐怕类似的事件将会持续发生,直到祝家被灭族。
祝戾则是在此刻站了出来:“是,族长教训的是,今日恐怕也是因为诸位族人心中有怨,故而火气大了一些。”随即向前走到赵济功面前,躬身说道:“岳父大人,小婿族人今天火大,还请稍安勿躁。”说罢,祝戾便退回原本的位置。
而有了祝戾这一举动,场面明显缓和了一些。毕竟祝戾向自己的丈人低头本身确实不算什么,也不会让外人看轻了祝家。
而此刻,祝锡和阿四已经沏好茶回来了,一个茶盘上放着一个小壶,两个印纹硬陶釜摆在上面,随后祝锡将这几样都奉到赵济功身边,随后给两个陶釜里倒上一半,请赵济功饮用。
这让祝令看的眉头一皱,心中好奇道,这茶怎么泡的如此之快?平时从点火、取水、烧水,再到泡茶,都得等上好久的。
赵州长先是掏出一块丝绢,小心把丝绢叠上几层,再用把陶釜放在丝绢上,避免被烫到手。轻抿了一口,随即缓缓对祝锡问道:“锡兄,不知道今天祝家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接到赵豁的禀告后不敢大意,就一起来了这边。结果这边什么都没有解释,还险些打杀我二人,这可不对劲啊。”
说着,赵济功还向祝锡投了一个眼神过去,心道:“接下来就看你祝锡怎么圆回来了。”
祝锡此刻那还能不明白赵济功的意思?当即回答:“济功兄也是知道,我祝家这几天也是怪事连连。先是西戎商人到来,让我忙的不可开交,当日我儿致远又险些被叛乱的奴隶伤害,之后我祝家在允市执行允市之能,诸多家族送上贺礼,又伙同各家族商定开矿事宜。”
说罢,祝锡也是长叹一声:“我本以为可以短暂休息几日,结果被族人从锻造铺子中喊了回来,说要审判引重这孩子。具体有什么问题,我也是不甚清楚。”
说着,祝锡看向了祝赉,说道:“大哥,既然这么多族人都如此声讨,不如让三弟来说说,引重到底犯了什么罪孽?”说着,祝赉也站了起来,对这祝格问道:“是啊,老三,我这昨天晚上回来的。也就匆匆见了引重一面,今天上午刚把阿敦接回来,后面还带了不少祭祀的用品呢。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祝赉先恶狠狠的踹了祝引重一脚:“若是引重他,真的做错了什么,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说着,祝赉狠狠的握紧了拳头,仿佛要吃了祝引重一样。
祝格这才向前,慢慢的说道:“那天,在西戎商人摆摊结束后,老四便急冲冲的来找我,说是赵悠担心祝引重会带着家奴,去找致远的麻烦。随即我带了四个奴隶,一起前去。”
“等我们到的时候,便看到8个奴隶已经被砍死了3个,然后这孽畜还喊了一句‘还得我自己动手。八个打两个还这般无用。’,这句话,老四和我带的四个奴隶也是听到了的。”祝格说完了,便对着周围拱了拱手,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随后,祝家众人自然把目光都看向了祝戾,祝戾随即起身承认:“三哥说的并无半点虚假,这件事其他几个奴隶都可以作证。”随后,祝戾更是说了一句话,让议事厅炸开了锅。
“那孩子当时还说‘凭什么,凭什么他祝致远就能让您带病授课?凭什么那珍贵的观星和占卜的秘法就能由他来继承?我才是这一代的长子啊。阿翁他等你死后必然要继承……’”
这话说完,赵济功心中顿感不妙,心道,看来今天是没法完成他的要求了。不过祝戾却对着赵济功来了一个稽首,说道:“若是引重真的是因为妖邪而做出了这等荒唐事,还请岳父大人帮我祝家除妖。”
若说开始描述,让祝家的人觉得祝戾是向着他们的话,后面这话确是有些耐人寻味的。听起来,祝戾是要将祝引重的过错,归结到那虚无缥缈的妖邪身上。
现在的祝家人,只觉得,天,真的很热,这太阳,烤的他们进退两难。
赵州长则是呵呵一笑:“好,贤婿请起,引重这个孩子我以前也见过,还是很懂事的一个好孩子的。如今居然可以说出这种混账话来,那必然是妖邪侵身所导致的。”说着,他着重的点了妖邪二字,随即看向了祝格和祝令,仿佛这二人已经输了一般。笑着答应。
随后赵济功大手一挥,让赵豁走了过来:“赵豁,你看看这孩子,被妖邪搞成了什么样子啊。我都替他感到可怜。”而赵豁也走了过来,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下,随即赵豁手中拿出了一块玉圭,接着把玉圭指向祝引重,而赵豁手心中却不着痕迹的把几滴茶水洒在了上面,玉圭上随即着起了火。
“天啊,这玉圭上面居然着起了火。”祝甲惊呼。
“是啊是啊,这肯定是赵鄙师在祛除妖邪,看来此次祝引重真的只是被妖邪入侵了。”祝乙随即开始附和。
“太好了,这次不是我祝家子弟之间的互相残杀。”祝子则是因为家族不是因为内斗,激动地有些哽咽。
“不对,若是祝引重这次是因为妖邪入侵,那之前带着奴隶欺负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又是怎么回事?”祝寅则是小声的质问着不合理的地方。
“可能这个妖邪已经在我祝家潜伏很久了呗。”祝卯舞是个女孩子,却是更愿意相信妖邪入侵这种解释。随后看着身边的贴身护卫阿海:“小海,你怎么看?”
“舞小姐说的一切都对。”这就是阿海的回复,但这个阿海一直把手搭在腰间的锤子上,随时准备保护祝卯舞。
祝令看着赵豁的表演,确实不得不承认,这一轮可能没机会直接处死祝引重了。不过看着一部分相信了这个说法的族人们,心中却暗道:“看来舒服的日子已经过久了,很多人都忘了血的味道。”
而在此刻,祝旺也缓步走到了赵济功身旁,看着一遍跳舞、一遍大声用着众人听不懂的音阶唱着某种旋律的赵豁,也是一言不发,让人不清楚此刻这位老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