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四个废柴（1 / 1）

对于骆凡来说，兵还是将都无所谓，能心安理得地吃饭就行。但，姚通给他的这几个兵也的确惨不忍睹，看他们的状态，大概干什么事都指望不上，简直就是混吃等死的一群累赘。他让这四个奇葩小兵按照个头一字排开站立，但却像是饿了几辈子一样软绵绵没有站像。瘦子最高，站在第一位，然后是胖子，再到老头兵，最后一个是瘦小的娃娃兵。

“你们都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没吃饭吗？”骆凡喝问。

“吃了，每天都吃，只是没吃饱！”胖子懒懒散散有气无力地说。

骆凡只道他太能吃，其他三人应该不至于吧！于是又问：“你们也没吃饱？”

“是啊，我们四个人就没有吃过一餐饱饭！”老头兵还算正常一点，如实告诉了他军中现实。

弱肉强食是生存法则，在军中更是如此，强者总能得到更多，而弱者只能得到一点点，大乱时代更是残酷而现实，为了一口吃食甚至会不惜以命相搏，所以才会有饿殍遍野的惨景。

“那这样，你们谁能够让我移动，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你们再饿一顿！”他说着两脚微张站定身形。

“只要移动，什么方法都行？”瘦子瞬间来了精神。

“任何方法！”他肯定。

“那你可站好了！”瘦子说时，上前一步，伸出两根手指就要叉他双眼。

骆凡心想，这家伙虽瘦，但够狠，直接上来就攻其最弱处。这要是真被他的手，那岂不是废了？手指将近时，骆凡只是略微颔首，两根手指直接叉在了他额头上。说是额头，倒不如说是石头，痛得瘦子捏着手指嗷嗷直叫。胖子也上阵来，揪耳掐脖扫腿，骆凡愣是纹丝未动。他不甘心，忽然手攻上三路，脚下却猛往他裆部踢。这家伙更狠，直接要他命根子啊！骆凡身子略低两膝急速并拢，那一脚才没废了他的蛋蛋。老头兵毕竟见得多，知道自己上去也是徒劳，于是直接弃权。娃娃兵却并没有因为瘦子和胖子的失败而畏怯，也没有因自己太过瘦小虚弱而失去信心，竟然要试一试。他走上场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绕着骆凡转了几圈，似乎是在找下手的地方。骆凡当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因为他太过弱小，小拳头打在身上无异于挠痒痒。娃娃兵转了几圈后在他背后站定，然后双手相合八指相扣，唯独两根食指并拢伸直，忽然身子一矮，猛地将两根食指插了进去。

“嗷喔”一身杀猪般惨叫，骆凡疼得直接跳起。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不点，虚弱得风都能吹得倒的娃娃兵，竟然如此的阴毒龌龊。等他落地站定时，四个小兵都笑眯眯地看着他，一个个猥琐得很，就连了尘子也一脸幸灾乐祸地坏笑。骆凡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后边，心想，这几个贼货真是邪门得很。既然他被四个手下破了功，那就必须兑现承诺，只是怎么兑现，能不能兑现，他们四个表示很怀疑。之前，他们只知道上级要给他们配个伍长，却不知道这个伍长是谁，有没有本事，或许是跟他们一样吃喝等死的废柴。他们开始还一副兴奋，或者说是憧憬地笑，慢慢地笑容消失，只剩下怀疑的表情。

骆凡当然看出来他们的顾虑，于是搬来一个大石墩，然后一掌击下石墩顿时四分五裂。四个兵个个都目瞪口呆，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巨力的人。那石墩没有一千斤也有八百斤，他搬运时毫不费力，更令他们惊骇的是他竟然能一掌将它击碎，就算是巡远将军姚通也做不到。四个小兵瞬间佩服得五体投地，精神为之一振，先前还是有气无力，现在却都浑身是劲。

骆凡见机正色道：“各位听令！”

四人得令立马站好队形，身姿挺直，毫无之前的懒散状。

“我叫骆凡，你们的新任伍长！”他先自我介绍：“以后我们五人，哦不，是六人，同生共死，打仗吃饭！”

“伍长，吃饭可以，打仗，我们打不过啊！”胖子呵呵笑着，一看就是个兵油子，他说，“你看，瘦子不用别人打，风吹吹就要倒了，老头不打打杀杀他也活不了几年，你再看他，还是个小娃娃哦，怎么打？你别看我胖，我是浮肿，跑路都跑不动，更不用说打仗了！”

“打仗有我就行，你们只负责活命就行！”骆凡心想，本来就没指望你们，不把自己小命丢了就谢天谢地了。

“这个可以有！”瘦子插话：“你看我们几个人，虽然不会打仗，保命的技能可不输任何人！”也是，大小战役也经历过数十场，他们如此孱弱还能活到现在，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

“那就好！”骆凡朗声正色道，“现在，你们先自报名讳，让我认识认识！”

“步兵营癸亥组末等兵焦三木报告！”瘦子首先自报名讳，他虽瘦但嗓门不小。然后胖子、老头兵和娃娃兵也一一报上姓名，胖子叫史平，外号屎胖子，老头姓洪名福，娃娃兵叫齐小七，外号小七，焦三木因为瘦黑所以外号焦炭。这四人都是孤家寡人，家人早已死于战乱，所以都无牵无挂，他们或因抓壮丁，或为了口吃的而投军。了尘子从头到尾都未出声，只在一旁两眼微闭，元神似是飘离躯壳，整个人恍恍惚惚。

骆凡刚当上伍长不久，苻秦就派兵攻打渭城。姚通喜欢先发制人，于是便带兵在城北二十里焦家滩迎敌。两军对战勇者胜，姚通先得渭城，此时士气正旺，苻秦军队明显处于劣势。但，战斗依然激烈，刀枪剑戟之间，乒乓作响，杀声震天。骆凡打起仗来有万夫莫当之勇，所过之处敌兵横飞，但他却不能全力以赴，还得时不时地瞅一眼那四个奇葩，随时准备去解救。不出意料，苻秦军丢盔弃甲，大败而逃。他猛然回头却不见四个奇葩，心想，不好，他们不会是都战死了吧！他在死人堆里面翻找，正好看见焦三木被压在一具尸体下，只露出一个脑袋。他掀翻尸体，焦三木却自己爬了起来，吓了他一跳。再找时，齐小七和洪福四仰八叉地胡乱半躺在尸堆上，身上脸上都是血迹，一柄单刀插在齐小七腹部，一柄长剑插在洪福胸口。骆凡心想，完了，这第一仗就死了俩，还有个不知生死，这伍长当的也真是没谁了。焦三木却不慌不忙地过来，边踢边喊：“老头、小七，战斗结束，回魂了！”

洪福和小七立马活了过来，扶着刀剑的手从衣服底下拿开，竟然是装死。四人已聚三个，只有胖子还生死未明。焦三木手拢在嘴边大喊：“屎胖子，回家吃饭咯！”然后两眼扫视四周。

几十步外，一个尸堆往上耸动，然后从尸堆中央钻出一个人来，正是史平。骆凡心下唏嘘，这些货真是干啥啥不行，保命第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