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黑洞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是以陈大同教授的名义发起的投资，他是法人也是实际控制人，但背后的投资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却也都不知道，道理也很简单，干砸了无非就是投资失败，“黑洞科技破产”，陈教授无非多个失败的科研项目，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子背黑锅，单损。假如成功了，“黑洞科技”往小了说，挣钱纳税，陈教授还可能获诺贝尔奖，往大了说，改变世界，甚至改变地球现有的格局，多赢。至于谭森呢，他似乎很佛系，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继续自己的研究，搞清楚真相，他甚至都不是特别关心这个研究真相背后是否真的能开发核聚变发动机，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拿了人家的，总得给人家有个交待，毕竟我们每个人都是被时代裹挟着前进的。

实验室类似于丧尸游戏《生化危机》的“保护伞”公司，分为地上地下两部分，地上部分“基建狂魔”在半年内就基本完工了，整整挖掉了两座山，只有八个月就投入使用，主要就是承担找出谭森口中的“π”物质，再次重复冷核爆实验，找出所有冷核爆的定量。而地下部分则不是挖掉两山山，而是需要整整挖出两座山，一期计划两年，二期三年，总共需要五年时间。地下实验室一期主要是耐超高温新材料，二期是为负载“冷核聚变”发动机实验做准备的，毕竟耐超高温材料的研究也是高级机密，也是改变世界的项目，也是需要和楼上同步进行的，假如地上的“冷核聚变”没有成功，那地下的二期也就不必开工了。所以从实验室施工大计划可以看出，上头的要求是两年内楼上的必须要重复谭森当年的冷核爆。这样的实验室结构，导致里面的工作人员以楼上的楼下的自称，毕竟地下对于保有传统思想的人来说是很不吉利的，没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是在地下工作的，但是所有父母都很自豪自己孩子是在“楼下”工作的，那可是有希望载入史册的。

事实上楼上的实验进展并不顺利，为了防止谭森在小实验室里的实验参数不准，陈教授要求谭森把之前所有的实验全部重复一遍，然后全世界寻找与那块被命名为“龙心”成分完全一样的陨石，但是似乎这也进展不顺利，因为谭森要求成分需精确到1，以至于在小圈子里有人把要寻找的陨石叫做“龙眼”。也有人提出，可以将“龙心”分割，一分为几不就完美解决这个问题了吗，也不需要再去寻找一模一样的“龙眼了”，还有人说可能是“龙心”的成分分析还不够精确，不如直接将它气化，这些都遭到了谭森严厉反对，他认为”龙心”绝不能遭到破坏，至少在找出“冷核爆”实验定量之前不允许。于是私底下有人拉帮结派，搞小圈子议论纷纷，这无非也是“挺森派”，“疑森派”，还有躺平无所谓派。其中“挺森派”就是日后的“e组织”，这些人大多都是带有一定的宗教信仰，或有宗教倾向，喜欢把一些未知或超过自身认知外的事情神化或外星化，其实所谓外星化也是一种类宗教的东西，因为耶稣或许就是外星人也不一定。这些人坚信谭森的实验能够再现，也坚信“龙心”不是普通的陨石，而是类似于日本圣物“八尺琼勾玉”一样有带有神力的“圣物”。而“疑森派”准确的说也是有信仰倾向的，他们信仰的就是已经证实的科学，从现实角度来说，这些人更客观，更科学，但缺乏想象力，他们也更难控制，更难说服，所以当实验进行了一年多无果，寻找“龙眼”也无果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开始打退堂鼓，开始质疑谭森，质疑陈教授，而谭森作为总工程师却只知道一味的鼓励他们，显然并没有把mba的一些精髓学到手，结果陈教授一出马，立刻就裁掉了一些“疑森派”的重要任务，无论是相关的楼上的人，还是无关的楼下的人，统统裁掉，返回自己原有的各大高校和、实验室、研究所，而且以保密协议作为威胁决不允许有负面情绪在基地串行，因为我们是带着时代的使命在这里，而不是一份工作，“荆棘棍棒”的打击加“使命激励”演说，大大增加了基地的凝聚力，但同时无形中却促成了“e”组织的形成，况且谭森这个名字本身就如此带有神话色彩，所以这“使命说”一出更是为这个组织日后的“造神行为”奠定了元老成员基础，为百年后的“星球抉择”埋下了祸根。

基地运行两年，楼下的如期完成使命，成功研制出耐超高温材料，至于运用的什么材料，什么技术，甚至可以承受多高温度也没人知道，甚至陈教授也不知道，因为楼下的并不属于“黑洞科技”，楼下的负责人只说你们要的“核缸”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欢迎扔“核弹”下来，我们保证接住。正当陈教授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和“楼顶”的人交差时，事情迎来了转机，因为经过上次陈教授的“凝聚行动”，大家基本都没有在对谭森之前成功的实验抱怀疑态度，那么按照“福尔摩斯的名言”，逻辑推理学的理论，当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排除以后，剩下的即使看起来不可能，那也必定就是真相，所以谭森改变思路，把可能的定量对准太阳系外的全宇宙，让所有人开始查询自己当时成功“冷核爆”那个时间点，太阳系，甚至银河系发生过什么，有没有什么未知的粒子或者磁场对那次试验起了决定性作用。他们很快查到太阳系那个时间点确实有点小事情，极弱的“质子事件”，当时出现了太阳耀斑，但那那个耀斑很弱，爆发的质子没有造成任何卫星损坏，对地球的影响更是可以忽略不计，所有谭森排除了太阳的原因，但是除了这个无关痛痒的“质子事件”外，确实太阳系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那么太阳系没有，系外呢？查了一圈国内外的资料，一无所获，甚至连流星都没有一颗，但是谭森一直不甘心，在会上大发脾气，底下的人也心疼他，这两年来他本来浓密乌黑的头发已经变得灰白混杂了，以前总是干干净净的下巴，现在已是满脸的络腮胡，也不知道多久没刮了，还是说每次都没时间去刮干净。不过他这形象有些人反倒觉得很有帅、很酷、很有代表性，小圈子里说他越来越像21世纪1年代的吴秀波了，甚至还有绘画爱好者给他画了一副素描画发在小群里面，群里瞬间炸锅，一个个留言“英勇的游击队员”“ernesto“che“guevara”“格瓦拉”“埃内斯托·“切”·格瓦拉”。英雄崇拜主义之风渐起，自然有人会在工作范围之外，无偿且卖力的为其服务，其中有个业余黑客爱好者，把谭森的这种诉求发在了民间黑客组织“三眼”的交流网站，果然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份m国的航天局加密文件，当然顺道也给解密了，原来韦伯望远镜还藏着那么多的秘密，根据文件记录他们发现谭森实验那天有颗中子星爆炸，准确的说应该是那个时间点的一百多年前有颗中子星爆炸，而在那个时候未知粒子和辐射刚好到了地球。谭森如获至宝，仔细研究了一晚以后，忽然坚信那场未知的粒子或者辐射可能就是那个未知的定量，但是遗憾的是，那份文件并没有详细记录爆炸到达地球后的相关记录和造成的一些异常现象，“三眼”也无能为力，似乎没人觉得那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亦或者还有其他资料，但它是特高度机密，“三眼”也无从得知。

研究再次陷入瓶颈，此时的谭生已经开始有点表现出抑郁症的症状，像着了魔一样开始研究中子星。陈教授远在bj当然也一清二楚，于是强行让他去定期找心理咨询部门坐坐，并且在他四十岁生日快到时，强制他休假，陈教授亲自到基地来说服他，陈教授在基地的时候，他还在实验室的电脑和实验设备前不停的来回摆弄着，不过大家都说他做的他们都已经重复核对过很多次，陈教授看着谭森胡子拉碴样子也甚是心疼，看他那憔悴的样子感觉比自己都还老，便忽然大叫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大家都下班休息吧，今天开始我们楼上的开始放假，什么时候上班，等我通知，hr到时候会出详细通知。”

陈教授话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但是谭森像没听到一样，依然在那里工作，直属领导都没停，大家又怎敢私自真的离开，于是陈教授笑笑摇摇头，他知道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大家都听谭森的是好事，但是大家全听谭森的就是坏事了。他走到谭森旁边，拉住他的手，强迫他停下来，让他看着自己，此时的陈教授皱着眉头眼睛已经湿润，这是真挚的眼泪，就像清澈早晨小草叶上的朝露。谭森看了一眼老师又看看大家，低下头难过道：“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我辜负了您，我---我辜负了大家。”

陈教授看了大家一眼，摇了一下头示意大家离开，大家见谭森已经停下，便识趣的都往外走，只留下站在边边上的两个全副武装的陈教授的保镖。当大家走到门口时，忽然一个女孩子转头大声对谭森说道：“博士，我们相信你，π肯定存在。”

马上有人附和：“是的，老大，我们相信你的。”

“π永存！”“对，对，π永存！”

谭森看着门口，拆下眼镜，捂着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支撑在桌子上，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如此狼狈又尴尬的眼泪。陈教授和贴身保镖示意一下，两人马上将大家驱散，并关了门，一左一右站在门外。但是大家似乎都还不愿意散去，似乎已经有人开始擦眼睛了，他们在门外开始讨论。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散了？”

“不然呢？我们唯一的希望现在又破灭了？还能怎么办?”

“那个三眼组织真的没有办法了？”

“上面给的时间也太紧了，既然老大已经确认和中子星爆炸有关，那等等不就好了，等到下次再有中子星爆炸不就好了。”

“楼下都已经顺利成功了啊，你还没懂起上头的意思吗？再等一百多年？你等得起吗？”

“哎，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楼下的成功了，这样我们被放弃也可以解释的通了，毕竟还有east（全超导托卡马克存在，结合楼下的技术，热核聚变商业发电指日可待，而我们呢？哎----”

“我说你们怎么自己给自己泄气呢。你们这样对得起老大吗？光喊口号有什么用？这两年来，他和我们同吃同住，每次都比我们早来晚走，你们谁工作有他拼命？还有，你们哪个生日他没发过邮件，没给你们加过鸡腿，你们以为那都是上头给的吗？那是他自己的？你们哪个请假，无论什么假，他哪个不是多批的，你们呢？你们哪个有给他过过生日的，解散又怎么样？等一百年又怎么样？就算等上一千年，我们也要坚持下去，不在这里，就在学校，不在学校就在家里，家里不行，我们大家凑钱自己建实验室继续研究下去。”说此话的人叫钟紫慧，她是谭森的忠实拥趸，多年后就是她把谭森的π飞船送到了太阳系外。

“对，对，慧姐说的对！”“是，我们不能放弃。”附和声一堆，顿时士气大振。

实验室里面呢，陈教授给自己倒水的时间里，谭森定定了情绪，擦干眼泪，用手干洗似得抹了抹脸，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喝了口水，叹口气，看了看这偌大先进的实验室，仿佛毕业前看教室一样。陈教授也叹口气说道：“小谭啊，你不要太自责，好歹楼下的还是成功了，基地肯定是不会撤的-----”陈教授此话一出就后悔了。

果然谭森大声道：“楼下的管我屁事。”谭森说完也马上后悔了，又叹了口气。

谭森惊讶老师居然没生气，按老师的性格，他是最烦别人不尊重他的，谭森只听老师扯开话题道：”上头已经严厉批评了某些人，为什么自己家有天眼，有空间望远镜纵目，却偏偏像样的记录都没有。哎，你啊，先休息一段时间，调节下心态，不要去想工作的事情了，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你啊，我没记错的话，你也马上四十了吧，我知道，按你们家乡风俗，四十岁是不过生日的，但是乐乐十岁生日总要过吧，假总是要休的嘛，回家好好陪陪家人，陪陪乐乐，想去哪玩随便去哪玩，上次乐乐不是说想去夏威夷看海吗？那就去，啊，对不对，除了工作，毕竟我们还是需要生活的嘛，人毕竟只能活一次，多想想你的家人，你自己。”

谭森吐口气道：“呼----嗯，谢谢老师，我知道了。刚才----刚对不起。”

陈教授摆手道：“嗨—没事，我知道你压力大，走吧，老师最近也比较忙，所以也没时间去看望你的家人。我已经让人在你车里放了个礼物，呵呵，放心，不是给你的，是给乐乐的。”

谭森真心感激老师日理万机还记得自己的家人，心想自己或许真的该歇歇了，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的，来日方长，或许这个使命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全人类的，或许自己不行，世界那么大，或许某个角落里的某个人还是行的，只是那个人还不为人知。

可人就是这样“执念太深，终成魔障”，他虽然嘴上答应老师休假，人也在回家的路上，但是其实内心深处的“执念”根本没有完全放下，所以在公司配的专车上，他总是在碎碎念着“中子星”，但是这种“执念”要在其他什么人身上或许真的会变成“魔障”，可在有些人身上，比如说成功人士的身上，那就叫做“锲而不舍，永不言弃”。

司机好奇的问道：“博士，什么是中子星啊，我看你今天一直再说这个什么中子星。”

很多时候，有些小人物改变了世界而自己却浑然不知，因为有一句说“给我一句话，我将要撬动整个人类的历史！”这位司机就是给谭森说那句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