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好，世界（二）（2 / 2）

话到嘴边，陈佑其忍不住停了下来，几次欲言又止后，他才接着道：“我觉得您看错人了。”

“请您带我回去吧。”

“这样啊。”老道士摇摇头，“不行。我也做不到。”

“您别开玩笑了。”陈佑其再次请求道：“请您带我回去吧。”

老道士沉默了一会，态度冷硬地回绝：

“我没和你开玩笑。还有，给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我只说一次。”

看着老道士那骇人的眼神，陈佑其几乎本能地就要照做，但想想险些命丧蛇口的经历，以及这一切都被老道士看在眼里，而他一直都在冷眼旁观。

我已经是有家的人了，犯不着留在这里玩命。陈有其按住胸前左边口袋，小声重复道：

“带我回去，不然。。。”

啪、

“不然？”老道士陡然一脚踩住陈佑其的半张脸，轻蔑地道：

“怨我没有替你收拾毒蛟？可我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是你自己太愚钝。”

说着，老道士碾了碾鞋底，陈佑其咬着牙握紧拳头，但形势比人强，他没有反抗，也不敢反抗。

“你以为猜到了我的想法，就把自己弄成现在快要病死的模样，把生死交到我手里——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敢的？”

陈佑其被泥沙呛的不断咳嗽，可老道士仍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道：

“你的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你明明很清楚这一点，又凭什么认为可以在我面前讨价还价？现在我倒真有些后悔选择你来拯救世界了。”

陈佑其没有听清老道士在说什么，也不在乎，他只感觉到脸上传来的力量又重了许多，连呼吸也做不到了。

该死，他真的想杀了我？

早就知道他根本没把我当人看！

陈佑其脾气再好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手脚并用疯狂地在泥沼里扑腾起来，可仍然无法撼动踩住自己的鞋底分毫，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涣散，于是转而撕扯老道士本人，含糊不清地骂道：“我。。。你。。。！”

“还敢唬我？”老道士扫了一眼道袍上的泥印，赞许地点点头，“挺怀念这种感觉的。”

随后便将陈佑其的脸完全踩进土里，本就病得奄奄一息的他再也没了动静。也许是担心他真的就这么死掉，也许是玩够了，老道士松开了他。

陈佑其蠕动着把自己从地里拔出来，“噗，咳咳咳。呼——。”

良久后，他断断续续地终于吐完了嘴里混着泥的血，双眼猩红如困兽，但凄惨的样子更像垂死的野狗。

稍微缓了口气后，仿佛要证明什么事情，他瞪大双眼喃喃道：

“我没求你，是你带我来的。”

说完，由于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流泪的懦弱的样子，陈佑其闭上眼睛蜷缩起来。

“你说得对。”

老道士竟然承认了，他接着问：“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