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织笼（1 / 1）

钱少锋一下面对连韩丽梦、马诗云共十一个女孩，心内有一瞬间涌出一种说不出的不洁感，可也只是一瞬间。以他对社会的观察，这些女孩的本质不是他所想要的，但一定会是姜育良他们希望的，纯净、简单、世事没有大经，以为和平不是梦，红毯良人行。自己的事业如果要发展，姜育良辈这种树必须缠，如果他选择本分，竞争对手不会再给他机会，他内心安慰自己，会所经营涉及女孩的尺寸，底线是软磨，边界是不得用强，不得设陷阱。

完美的女孩并不多见，尤其是贫困家庭出来的，她们的打扮技巧、天生的面质，因为父辈娶不到更好的，胎底也好不到哪里去，马诗云、韩丽梦只是个别现象。钱少锋面试是假，面相是真，内容是假，颜容是真。勉强又选了两个，其他的人不仅给了路费，还给了小费，这样，被新录用的两个人更加珍惜得来的机会，意识到得来不易，她们才会更听话，不想轻易失去。尤其是当她们看到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女孩也领到了路费和小费，让她们感觉即将就业的老板仁义、财力、品正，说话算话。

钱少锋认为，会所开始并不需要动静太大，人不宜多，目标服务人群越少越好，选好人后，他准备将培训、管理的任务交给杜存悦，需要和苏朴中商量一下。苏朴中从农家出来，一直信奉实力、独挡、个人奋斗，自从来到钱少锋的地面，以他近三十年的生活磨砺，总结出自己失败的必然。在这片热土，能力在马屁面前一文不值，质量与接待水平成正比，人情事故把握不准就会立即成为凄凉故事。

从找会所的房子开始，他就由疲于应付变为主动参谋，如今，让他分出一半的杜小姐的精力打点会所，他有些不舍。他明白，杜存悦将面对何种环境，可人家以前经历过啥他也不清楚，虽有不舍，也不能违命，说是商量，寄人篱下时，哪有商量的筹码。

杜存悦精心为苏朴中准备几个大菜，开了一瓶红酒，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苏朴中回来后，她问道：“要不要请大小姐一起来？快过年了，总要让她有个家的感觉。”看着一桌子的硬菜，苏朴中并不习惯，他也不想打听杜存悦想做啥，苏素枫的电话通了，她要在图书馆自习，不愿意来回跑，临了，顺便问一下她父亲，如果有事，她可以立即打车过来。苏朴中放下电话，没有洗手，端起酒杯问道：“今天怎么了？要和我分开？辞别宴？”

杜存悦说：“陪你也小几个月了，你就不想了解我？钱总安排的会所，那将是个什么所在你比我明白，你是男人，以你的认识，管理那个地方，会有人身自由的风险吗？”

苏朴中放下手中的筷子，盯看对方一眼后说：“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不知者不罪，你又不是故意。再说，那只会是个接待谈事的场子，如果真要发生一些什么，也是你情我有愿的，只会有交易，不会有强迫和麻醉。小杜，从相处来看，你是个清善的人，我不会害你，是否去是你的自由，如何做是你的选择，如果有顾虑，我不能帮你参谋，我也说不好。”

苏朴中看着面前的女人，不是红颜知己，不算床伴交易，可他们间算啥？雇佣？侍候？苏朴中自己认为担当不起，他不会也不可能给她名分，她也不一定需要这个，可她的家是个什么情况？苏朴中频频与对方碰杯，并不阻止杜存悦再开一瓶。

来时如井水一般的男人，才几个月，己经成了可以摸鱼的河沟内物，谈不上是浑水，但杜存悦发现苏朴中有了变化，是朝着那种钱少锋当初和她交待的可能变化方向。

酒是疗伤的猛药，药效快，朦胧中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比自己老婆年轻多了，婚姻、感情，此时在苏朴中心里里只有仇恨，只有报复，只有计划。

杜存悦享受着苏朴中折磨般动静，她不是工具，她有自己的人生，只是机缘巧合下，她认识了钱少锋，跟他几年后，由新欢终于变成了弃妇。正好，苏朴中的出现，钱少锋本意并不是转嫁，他知道苏朴中的为人，只是帮杜存悦找个去处，了却他一时摆脱不掉的累赘。

一早，苏朴中酒没全醒，给那幢别墅起了个名字，落尘墟。他以为是妙想，杜存悦却阻止了他，她说：“钱总肯定不会同意，来的会是什么样的人，你警告哪个？幼稚。”苏朴中想想有道理，决定，那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称呼这个名字，不挂牌、不上名、不点灯笼。

约见己经确定的四个人，马诗云一出现，苏朴中愣了，马诗云当然不会忘记，她也愣了。苏朴中知道她是自己女儿的同学，可马诗云却不知道他是苏素枫的父亲。相顾不言，双方有数，马诗云以老大姐的身份主动与苏朴中和杜存悦握了手，并将自己的四个人情况向他们做了介绍。新招的两个人当然是从林虎勇名单中找到的，一个叫方成圆，一个叫秦可怡，能通过面试，五官当然精致，给男人的第一感觉就有尤物的定义。

苏朴中说：“我听讲了，你们都是在校生，学习期间，能选择用自己的双手为父母减轻负担、改善生活、体验劳动、洞察社会，我以一个过来人的、你们父辈年龄的人想告诉你们，生活是个选择的过程，选择权在你们手中，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杜大姐会陪你们一道工作，有需要的可以和她联系，请你们记住，来去自愿，没有约束。”

他本想告诫她们，此份工作有极大的风险，对人生的走向可能会有相当程度的影响，可她们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杜存悦说：“我比你们年长几岁，和你们不同，你们是象牙塔顶的人，我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与你们一起将是我的全部工作。苏总讲了，你们来此是自己的选择，我也清楚，选择的原因至少有两个，高收入，低劳动强度。以我对生活的积累和了解，世界没有那么多好的事情等着大家，所以，这些看似优厚的待遇就需要高质量的付出，工作以外我们是姐妹，工作份内我们都有自己与收入对等的职责。马上会有专业的团队来培训，我希望大家彼此尊重，深度理解。”

苏朴中与杜存悦相处好几个月，他从内心不太相信，吐字如珠，临场似猎，含笑带威，畅滑似水的女人会是她自己描述的那般的简单。

杜存悦正常与她们布置交流工作，苏朴中到工地看了一番后来到了女儿的学校。假期，校内为方便留守的同学，除了图书馆，还开放了一些教室供学子复习，苏素枫在教室正在学习时接到了她父亲电话。在教室外面，冬风在校园回荡，他们爷俩没有选择找一上背风的地方，也没有去宿舍或教室，而是沿着校园的小路。苏朴中说：“我看到你宿舍那个姓马的同学，就是你让我帮着捞她父亲的那个，她和她的同学以后可能会给我工作一段时间。”

苏素枫问道：“她们学的不是工程口子的，能当监理？”

苏朴中说：“不是监理，是足疗、按摩，在我们小区。”

苏素枫问道：“是帮钱叔叔他们招的？我知道你不会做这事？”苏朴中点了头，苏素枫说：“你不需要找我，也不应当告诉我，甚至你和我妈的事情你都应当不告诉我，你们大人的事。马诗云也是成人，我清楚，女孩，一旦迷上钱，可能就会有红毯等着，她们不会知道红毯的尽头是风沙，风沙能摧枯拉朽，少有人可坚如胡杨。”

苏朴中说：“我找你，是想让你请她回头，你是我女儿，我要让你尽可能多的知道身边的真相，也可以了解生活的多层面孔。”

苏素枫说：“我也烦了，你忙吧，只要你不引诱，当，是她们主动上的，我对她们没有义务，再多的劝，不如一次回头，是劫。”说完，她不顾风中日渐白发的父亲，转头离开。马诗云她们的逐利与自己女儿的清醒一样让苏朴中吃惊，他从小灌输的遇事思考，终于让他看到了结果。

回到教室，苏素枫再也静不下来，她本来认为好好的15宿舍4个人，现在却出来了那么多事，这才一个学期。可现在，她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班里留下来的本就不多，心里烦燥，收拾书本，来到了姜秋菊的小区，徐娟晚上有应酬，姜秋菊一个人在家。

苏素枫坐下后，姜秋菊先帮她冲了一杯咖啡，说：“老三，我妈不让我拖着重身子出去，就在家里吃一口。”苏素枫向她开始准备隆的肚子看看后问道：“你想过以后的家以后的生活吗？”姜秋菊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是望上跑死马，还早呢，谁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多一条生命陪伴，保不准还能多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