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虽胜犹败（1 / 2）

回营安顿下来之后，甚至还没到晚饭时间。

毫无疑问，今日又是一场大胜，李承寤在下面转了一圈，发现士兵们虽然都很疲惫，但谈及今日大战，无不兴致盎然，可见士气之旺盛。

然而在高仙芝的中军大帐中，完全是另一种气氛。

葛逻禄人的诡异行径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今日虽然又是一场大胜，但葛逻禄人的动向成了一团阴云笼罩在众人头顶，让高仙芝的幕僚团队和麾下各军的主将脸上都看不到胜利的欣喜。

李承寤心中更是忐忑，他本来对今天的大战抱以很高的期望，而安西军的表现也没有让他失望，甚至多少还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期，他向高仙芝提出的那些建议也都被一一采纳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出现历史有可能被改写的迹象。

如果今日的这一场大胜能让呼罗珊军团彻底溃退，那么整个河中地区到七河流域这些首鼠两端的胡人们就很可能在一夜之间转变成大唐的忠实仆人，高仙芝的远征军只要能从当地得到源源不断的补给和招募仆从兵源的补充，那么把大食人彻底赶出这个区域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毕竟从巴格达到此地的距离，几乎和长安到此地相仿，以黑衣大食兵锋之盛，到此地也算是往东的极限了，比大唐也占不了多少地利，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路好走一些，不像大唐，和此地之间隔着沙漠戈壁和葱岭，几乎都是绝地。

所以呼罗珊军团败而不溃，让李承寤深感失望。他的失望甚至比高仙芝更甚，因为他几乎已经笃定取胜已经彻底无望，能无功而返已经算是幸运了，他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力劝高仙芝做出撤兵的决定。

高仙芝招集众将也是要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对各位领兵的将领而言，甚至也包括高仙芝本人，恐怕都没有想到三个月的长途跋涉，到这里几乎没什么喘息之机，这才战了数日，就要面临是否退兵的抉择。

大家当然都是心有不甘的。

有些将领认为士气正旺，还可以再战，但幕僚们在发现葛逻禄人靠不住之后，大多已经倾向于退兵了。兵仓骑胄四曹参军合议了一番，认为若是大食联军还像现在这样日日来攻，就算我军每战必胜，那十数日之后，物资军械粮草都会出现问题。

“如果要攻，那就必须全军孤注一掷，在十日内攻克怛逻斯城，那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可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就不如早早退走，犹豫不决最为不利。”李承寤如此说道，他心中急切，也就来不及斟酌措辞了，话也说得很直白了。

高仙芝冲着李承寤抬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姿势，意思是让他先不要多言了。众人也都安静下来，等着高仙芝做最后的决断。

这其中最焦急的当然就是李承寤了，如果一切还按照他所熟悉的历史发展的话，那么高仙芝的大军将在明天迎来大崩溃。在今日见识了安西军的战场表现之后，李承寤根本不相信这个时代能有任何军队能在正常的战场对垒中给他们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如今全军正气势如虹，要败的话，只可能败在阴谋奇袭和应对失当的双重打击之下。

种种迹象表明，如果会发生点什么的话，那么一定会在今晚就发生了。安西军如果想要全身而退的话，必须立刻行动了，如果李承寤是行营大总管的话，他会下令立刻整军准备拔营，晚饭都先不用吃了。

所有人中最不甘心的肯定就是高仙芝了，这一次远征如果不了了之，那对他在朝中的声望肯定是个重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