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手记（2 / 2）
这个不知名的魔法师，完全像是个毫无魔法常识的家伙。
罗伊将这些废纸一样的羊皮纸扔到一边，心中不由暗骂，但这时，掀开了所有的羊皮纸后，出现在罗伊面前的，是一本小小的册子，封面上没有任何纹路作为装饰，也没有任何文字表明它的内容，更没有任何魔法的气息残留在上面，就是一本极为普通的，由棉质细线装订的书册。
罗伊叹了口气，伸出手翻开了册子的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歪歪扭扭的文字，既不是赛维希亚大陆的通用语，也不是人类诸国常见的几种文字，而是…
精灵语。
精灵语又被称为魔法语，因为精灵一族所使用的原始魔法，可以说是人类世界传统魔法的源头，梅琳卡斯特也是以精灵语为基础，才开创了属于人类的魔法。
罗伊对精灵语也是有一定的了解，只不过他在书中所见的精灵语皆是字体娟秀优美，笔画苍劲有力，每一次的勾勒都透露着世人对精灵一族神秘优雅的认知，但这本册子上面的精灵语，罗伊发誓，自己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字体，扭曲得就像是一条条被拍死在纸张上的爬虫，罗伊发自内心地怀疑，在这里书写一切的主人，难道是一名以野蛮著称的兽人？
罗伊强忍着视觉上的不适，一个字一个字地将书写的内容给翻译了出来：
“感谢精灵之王的庇佑，我们成功率领着反抗军击退了矮人帝国军队的包围，不得不说，克雷希尔德真是一个聪明但是卑鄙的家伙，竟然能想出利用精灵佳酿里下毒这样的战术，谁能想到优雅的精灵们制作出的美酒里竟然蕴藏着致命的毒药，嗜酒如命的矮人更是不可能想到这些，当看到一桶桶精灵佳酿被运送到军营之中时，那些矮人一个个眼睛都直了，直接就在原地开始了狂欢，精灵之王啊，这些矮人喝酒的样子简直就和饿了三天的野狗没有区别，那可是足够供应艾尔瑞拉整座城市一天的量啊，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就被这些矮人统统吞进了肚子，整个军营里弥漫着的都是难以消散的酒精气息，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酒里被下了毒，恐怕我都得跟着喝上几口，但是这些矮人也真是坚韧，那些毒药可是由我亲自调配，实测可以毒死一只大象的程度，居然没有一个矮人是因为中毒身亡的，不愧是泰坦的后裔，身体素质真是强大到可怕，不过这些也足够了，至少他们在战场上连斧头都握不稳的样子真的让人很难不当场笑出声，人类仅以两千人的数量凿穿了八千矮人铁壁般的防御，这场战斗已经足够让我们的名声在大陆响彻，同样的，这也将是矮人史上极其耻辱的一笔，不过遗憾的是，经过这场战斗，我将再也无法以精灵的身份自居，矮人与精灵之间也将产生难以弥补的裂隙，但想来这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吧，毕竟从我开始带领人类竖起反抗军的旗帜时，便再也无法回头了，而且能因此事造成五大帝国之间的猜忌和怀疑，那对于我们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唉，伟大的精灵之王兰瑞斯特，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诵念你的尊名。”
嗯？仅是阅读完了第一篇的笔记，罗伊便已经难以遏制自己的震惊，这篇笔记里包含的信息简直超出了罗伊的理解，这是…追溯到五大帝国时期时的笔记？而且写下这篇笔记的人，似乎还是当时引领人类开始反抗的领袖？而且最重要的是…
“克雷希尔德！”罗伊不住地在脑海里呼唤着这个名字，甚至直接叫出了声，为什么？为什么克雷希尔德的名字会出现在这篇笔记上，他不是一位残缺的神灵吗？怎么会和五大帝国时期的人类反抗军领袖有所联系？巧合？又或者只是名字相同？
开什么玩笑！罗伊确信，这篇笔记里提到的克雷希尔德，就是存在于自己识海中的那位残缺神灵，从他那对房间主人的熟悉口吻，罗伊完全可以断定，克雷希尔德一定知道书写这篇笔记的人，到底是谁。
但无论罗伊如何呼唤，克雷希尔德始终没有反应，就像这位神灵压根就不存在于罗伊的识海一般，数次呼唤无果后，罗伊强压住了内心的好奇，翻开了第二页笔记，再次开始了翻译：
“我深刻地明白魔法对于战争而言存在着怎样的重要性，可是以人类的口腔结构，根本无法吟唱精灵的语言，魔法一直是精灵一族独有的优势，否则这些爱好优雅和艺术的家伙们怎么会成为雄踞一方的五大帝国之一，可是，当我看到克雷希尔德通过吟唱向我展现出来的魔法时，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怎么可能，区区人类，居然能够使用精灵一族引以为傲的魔法？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克雷希尔德对我说的将魔法在人类之中全面普及的计划并不是一句玩笑，哪怕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能够领悟魔法的真谛，那么对于反抗军来说那将会是质的飞跃，但是这个计划要怎么进行下去呢？虽然克雷希尔德向我展现了人类使用魔法的可能性，但是他所使用的语言，是我从未听说过的，而当我向他请教时，这个恶趣味的家伙竟然说思考并创造人类能够吟唱的魔法语言是我这个反抗军领袖的责任，他仅仅是为我提供了一个思路而已，伟大的精灵之王，请原谅我再次诵念你的尊名，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把这份怒火发泄在谁的身上，我不过只是一个连吟唱都会舌头打结的弱小精灵，一个连剑都没有力气挥舞的渺小存在，在克雷希尔德这个家伙的蛊惑下才会率领人类开始反抗，没想到真的形成了庞大的规模，让五大帝国都不得不重视起这股势力，以至于我们最近遭到了多次的围剿，如果不想出办法快速提升我们的战力，最后就真的只有回归精灵之王的怀抱了，哦不，以我现在的所作所为，能够接纳我的，或许只有死神了吧，事不宜迟，将魔法在人类之中普及开的计划需要提上日程了，可就凭我要怎么才能创造出人类也能吟唱的魔法语言呢？询问克雷希尔德肯定是不行了，我也不想再看到那家伙装腔作势的脸，去问问肯索瑞，或者苏格尔？这两个家伙是人类里少有的聪明人，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的。”
阅读完第二篇笔记，罗伊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他没有再次呼唤克雷希尔德，而是忙不迭地翻阅起了之后的笔记。
“若真如我所猜测的那样，也许我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的真相，难怪在了解到了第一纪元的历史后，漫长的第二纪元竟是一段消失的空白，好久没有再次造访这里，也好久没有再写过笔记了，这让我想起了克雷希尔德那家伙还在时的光景，那可真是段痛苦的岁月啊，一想到他我就忍不住想要撕烂他那张欠揍的脸，不过也许已经没有机会了吧，现在想想，克雷希尔德和我一样，都是被命运长河选中的人，只不过我们所奔赴的河流，远远不同，算了，就让回忆停留在它最美好的时候吧，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达不到现在所在的高度，想要触摸这个世界的天花板，当真需要有人在身下为你撑起一道肩膀，哼哼，魔兽森林，这座在五大帝国时期便存在的古老森林，若说藏身之处，这里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那就让我看看，开启第二纪元的钥匙，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笔记至此，已经全部完结，但罗伊的目光却久久凝望在纸张之上，不肯挪移。
陈旧的泛黄纸张上，最后一个有着同样扭曲丑陋的精灵语单词。
梅琳卡斯特。
这时，幽幽的声音适时在罗伊的脑海中响起：“我就说嘛，这家伙每隔一段时间就喜欢躲在她的小房间里写写画画些什么，原来是在记录那段时间的心路历程，呵呵，真没想到啊，那个弱小的精灵，最后会成为开创人类崭新历史的奠基人，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正被几个调皮的精灵欺负得哭鼻子呢。”
罗伊浑身僵硬，面无表情，过了许久之后，才在心中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克雷希尔德，你，认识梅琳卡斯特？”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算和她是同一时代的人。”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成为陨落的星辰？梅琳卡斯特呢？她是一个精灵？她成为人类史上最伟大的传奇魔法师，是因为你的指引？该死，究竟是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到底住着一个怎样的怪物？”
罗伊在心中不住地质问怒吼，然而克雷希尔德的声音却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首先，并不是我住在你的脑子里，而是你的灵魂占据了本属于我的身体，其次，我并不是怪物，我和你一样，原本有着正常的身体，有着正常的名字，最后，关于你的这一系列问题，统统可以用一句话来回答。”
接着，克雷希尔德似是轻轻一笑，说道：“这一切，都是命运长河的选择。”
又是这该死的命运长河！罗伊忍不住将手重重地砸在了桌上，那声音在这空寂的房间内显得尤为响亮。
而正是因为罗伊的这一动作，原本静静躺在一堆羊皮纸中的那支羽毛笔，忽然发出了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