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亡者（1 / 2）

爱德华和达克两人蹲坐在罗伊两侧，愁容满面地盯着双眼无神躺倒在地的罗伊。

“罗伊他难道是昏过去了？”达克呲牙，中年佣兵努力忍受着断臂传来的剧烈疼痛。

爱德华嘴角抽搐，自从他们踏入中央山脉开始，与双头食人魔鲁维泽尔的战斗中，罗伊自顾自进入冥想状态，在那神秘石门前，又当着三人的面凭空消失，现在，又在他和达克的注视下直接晕厥过去，这很难让爱德华不想到罗伊的脑子，可能存在某方面的问题。

果然啊，上天给予了你一副如此完美的身体，有着让女人都惊叹嫉妒的容貌，那么也会在某方面进行克扣，显然罗伊的脑袋里就有一颗时常会出问题的脑子。

爱德华摇了摇头，将脑中不自觉冒出的想法驱散，现在根本不是去腹诽这些的时候，被碎石封住的阶梯处，已经能够隐隐听到细微的叫骂和石头挪移的声音，也许用不了多久，苍狼佣兵团的人便会卷土重来。

到时候没有了哈德森挡在前面，他们只会在这群疯子手下痛苦地死去。

而现在能够仰仗的，只有这位昏迷不醒的魔法师。

达克忽然发出一声惊叫，思绪飘忽的爱德华猛地回过神来，便见躺在地上的罗伊黑色的眸子已然恢复了清明，他轻哼一声，略显挣扎地地上爬了起来，赤裸的上半身汗水和石屑的混杂看上去肮脏无比。

罗伊晃了晃脑袋，身上尚未缓解的痛苦让他忍不住扭曲了表情，与虚空的圆桌之间实现的灵魂神游让他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的身体还负着伤，根据奏者的说法，他早已将钥匙赋予了罗伊，以印记的方式存在于罗伊的灵魂，只需要罗伊在心中祈祷呼唤，幻想那片仅存在于虚空之中的黑白房间，那把钥匙便会指引罗伊的灵魂，跨越无数的空间裂隙，前往那凌驾于任何位面之上的神秘圆桌。

是的，罗伊是以灵魂的形态被带去了圆桌之间，所以奏者和托尼并没有察觉到罗伊身体的变化，也就是深渊魔龙的鳞片带来的小小异变，否则以托尼的性格，恐怕罗伊的身体会再一次成为他研究的对象。

也是多亏了身体的存留，才让爱德华和达克两人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否则若罗伊再一次消失在他们眼前，深陷黑暗与绝望的他们难保不会有和哈德森一样玉石俱焚的心思。

当罗伊再一次掌控了这具身体后，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接着目光落在了爱德华和达克身上，两个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的家伙却敏锐发现罗伊看他们的眼神极为复杂，那眼神里包含着疑惑、怜悯、犹豫，还有一丝杀意？

不知是否出于罗伊曾亲身体验过死亡，死灵魔法对于罗伊来说并不困难，死灵魔法的本质其实与传统魔法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在于传统魔法通过引导自身魔力形成魔法纹路，形成相应的魔法闭环，或是以魔力与各类元素沟通，利用元素构成魔法阵，从而完成魔法释放，本质上都是通过对魔力的驱使，进而实现魔法的具现。

而死灵魔法的驱使对象并非魔力或元素，而是灵魂本身，通过自身强大的精神力与冥界产生相应的联系，进而获得驱使灵魂的能力。

和传统魔法类似，死灵魔法依然拥有派系之分，但和传统魔法中杂乱纷呈的各系魔法不同，死灵魔法仅仅只分为了两个派系，召唤与支配灵魂的死灵派系，和复生与操控尸体的死尸派系。

毕竟作为世间最邪恶最扭曲，同样也是最亵渎神灵的魔法，它的出现仅仅在于人类主宰时代的赛维希亚大陆动荡时期，昙花一现后便被神圣教廷联合人类王国清剿殆尽，本身的发展历史并不长远，能被系统地分为两个派系，已是得益于魔法师们出众的智慧和头脑。

当然，即使被分割为两个派系，但两者之间依旧存在密不可分的联系，皆是需要与亡者的国度，也就是冥界产生联系，才能施展对应的死灵魔法，在获取到这份理论知识的时候，罗伊的思绪忍不住有些发散，因为双头食人魔法师鲁维泽尔所施展的深渊魔法需要与恶魔的居所深渊产生联系，死灵魔法的施展需要和亡者的国度冥界产生联系，那么人类所施展的传统魔法，与之产生联系的空间又是哪里呢？

不待罗伊细想，托尼继续着对死灵魔法的描述。

在一般情况下，亡者的灵魂都会归于冥界，想要召唤特定的灵魂，需要十分严密的仪式，其中对于仪式的地点、象征符号以及亡者生前的遗物等等都有着固定要求，而普通的灵魂召唤和尸体复生则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当然，一些特定的情况，例如获得救赎回归至高神怀抱的灵魂，或因种种原因迷失在人间的灵魂（罗伊就是个极好的例子，并不能通过死灵魔法进行召唤，因为冥界之中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存在。

之后托尼还向罗伊讲述，死灵法师的天赋要求甚至要高过魔法师本身，除了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外，还得对生死有着一定的了解，对灵魂有着一定的造诣，一些死灵法师为了扩大自身与冥界的联系，时常会做出一些恶心恐怖的行为，例如在黑夜里同尸体一起在废弃的墓地里睡觉，又或者抛开墓穴，穿上从亡者身上偷来的衣物。

说到这里，罗伊不由得下意识看了看托尼那身肮脏的法袍，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涌上了罗伊的喉头，所幸他现在仅是灵魂状态，不然罗伊真不保证自己能够压制住这份感受。

至于各类基本的死灵魔法术式，资深死灵法师托尼直接通过灵魂层面的交流将其强行灌输入了罗伊的灵魂之中，这让罗伊感到头脑一阵眩晕炸裂疼痛欲死，身为大魔导师的托尼灵魂何其强大，罗伊的灵魂在他面前渺小如同尘埃，任凭托尼如何粗暴对待，也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经过了漫长如世纪更替实则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里，罗伊在灵魂的剧痛中终于还是将那些术式铭刻进了脑海。

死灵魔法的术式构成依旧使用的是传统魔法中的魔法符文，这既在罗伊预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死灵魔法是在动荡年代才兴起壮大的魔法体系，那个时候传统魔法已经在人类之中传播普及，所以其本质上还是传统魔法的一种衍生，在动荡年代的疯狂之下才自成体系，不过让罗伊没想到的是，死灵法师居然存在独特的战斗等级天赋，也就是残缺的登神阶梯赋予的能力。

四级的死灵法师能够获得能力是通灵术，能够探寻亡者的记忆，实现与亡者的交流，七级死灵法师获得的能力则是绝望灵气，能够具现来自冥界的气息，让沾染者更容易受到疾病、诅咒和脆弱等负面效果的侵害，对实力差距过大的对手，甚至能直接造成即死。

这也就说明了死灵法师和魔法师其实并非属于相同的职业，对此罗伊心存疑惑，托尼这个圣阶的强者从来是以最伟大的魔法师自居，那是否也意味着，在死灵法师和魔法师两个职业领域，都达到了圣阶的水平？

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到底有着怎样恐怖的实力？

地下洞穴里，爱德华和达克皆是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罗伊眼中带着的复杂情绪，让他们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不过这也难怪，因为罗伊确实有将他们两人杀掉的念头，毕竟接下来，他将要使用的，是完全不被世间所允许的邪恶法术。

不过罗伊尚在权衡，虽然爱德华和达克与他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好歹也是一起经历过一场生死战斗后活下来的队友，而且罗伊也不认为爱德华和达克是神圣教廷的虔诚信徒，当佣兵的信仰至高神的仁慈与和善，那和娼馆的女人立牌坊有什么区别？况且罗伊本不是嗜杀之人，哪怕同时受到了深渊气息和死亡气息的侵染，罗伊的本性依旧没有发生大的改变。

但以上种种皆非绝对，罗伊是一个拥有太多秘密的人，他对爱德华和达克了解不深，没有必要冒着风险留下未知的隐患，在这世上唯有死人才能真正地闭上嘴巴，这一点对于罗伊这个曾经的冒险者来说，并不是什么深刻的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