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家的路，并不太平（1 / 2）
第二天，我和阿姊将送走路增之事如实的向父亲母亲汇报。如我预想的一样，父亲母亲很是欣慰，但是却没有过多的夸奖我和阿姊。
想来，父亲母亲对路增的走，也是难过的。毕竟他们的路增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是与他们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或许他们此生都没有机会，再见上一面。
此时阿姊说道：“路增的事，我们并没有过多的审问，也不知道这些年他都和二叔父说了些什么。”
父亲端起杯，喝了一口茶道：“无妨，我家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悄悄的抬起头看向父亲，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和恐惧，有的只是平淡如水，安如磐石的姿态。
我心下合计，父亲做事果然滴水不漏，他定是早就知道路增的背叛，所以早早的就有了防备，让路增抓不住丝毫错处，如今才能稳如泰山。
见我们都没有说话，父亲接着问：“你们俩这几天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阿姊回道：“都准备好了，要带的人也都定下来了，随时可以启程。”
母亲听完点点头说：“我同你们的父亲商量过了，决定让你们姊妹休整一日，明日卯时启程。”
父亲接过母亲的话说道：“吃过午饭，你们将要带的仆从行装都报上来，守棋和允画会给你们安排车马。”
我和阿姊都点了点头。
父亲接着说：“守琴和允书会留在府中，打理铺子。我和你们的母亲带着守棋和允画回去，加上风云雷雨四个，路上以备不时之需，也就行了。”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问道：“那古叔和凉婶呢？”
母亲说道：“他们二人年事颇高，古叔腿脚也不灵便。我与他们二人商量过，就让他们留在府中吧。古叔在府中多年，对府中之事最为了解，如今有他和允画在，我和你们的父亲才能放心。”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父亲母亲又说了些许路上要注意的事。等我和阿姊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我才从刚刚酸楚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不带上古叔和凉婶，想来是主人与仆人的双向奔赴吧。自从府上出了路增的事，大家私下议论时，或多或少的都要刮扯到古叔和凉婶。想来这几天，他们也不好过吧。
为了不让父亲母亲为难，他们放弃了回到故乡的机会。父亲母亲为了向大家证明古叔和凉婶的清白，故意将他们留在府中，如果真的将古叔和凉婶带在身边，怕是要被有心之人说成监视。
我在阿姊院子里的桃树下坐着，把玩着裙边。这时阿姊走过来问：“你要带几个人？”
我看着阿姊说：“竹歌菊歌是一定要带着的，再带上木蓝紫芙，年纪小，反应快，平时也挺机灵的。你呢？”
阿姊坐到我身边说：“梅歌兰歌，还有南星月见，其他的就都留在府里吧。我这里箱笼十二，你有多少？”
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说：“我有七箱，兰歌菊歌将不好携带的东西都换成银钱了。”
阿姊点头没有说话，和我就静静的坐在院子里。虽说我们对这里谈不上有感情，但是如今要奔赴到另外一个地方，还是有些难过的。这一天的休整，我和阿姊都在惆怅的思绪中度过。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我和阿姊早早的起床，吃过早饭后，我们将各自院里需要带的箱笼都抬到了正院，梅兰竹菊忙活着装车。
我和阿姊，还有行风行云行雨三人，坐在中堂，听父亲母亲确定路线，以及沿途可以落脚的驿站。父亲母亲跟我们交代好了一切，甚至考虑到路上遇到劫匪，大家被冲散了应该怎么应对。
父亲对风云雨三人说：“从此刻起，你们就要一刻不离的守在夫人和二位姑娘身边，确保她们大大小小的安全。行雷在去送路增的路上，后续也会与我们汇合。”
风云雨三人听了，抱拳称是后便离开了中堂。此时，屋内只剩下父亲母亲，阿姊和我。
母亲见风云雨三人出去后，便开口道：“到了献州，你们俩要学会保护自己。万事不要强出头，要学会隐忍克制。”
我和阿姊对视一眼，看向母亲，乖巧的点了点头。
母亲见我和阿姊如此乖顺，瞬间泪眼婆娑，父亲见状急忙说：“夫人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好你们的。”
说完，父亲将母亲揽在怀里，母亲在父亲的怀里抽噎起来。我和阿姊低下头，笑着起身告别父母，来到了正院。
梅歌见我们出来，走过来对我们说：“二位姑娘，咱们的箱笼都装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了。”
阿姊点点头问：“父亲母亲的也都安顿好了吗？”
梅歌笑着说：“老爷夫人的比咱们先装的，自然比咱们的先安顿好。姑娘放心吧。”
阿姊拉着我走到了马车前站住，回头看先中堂说：“于你我而言，这不算什么。但是对父亲母亲来说，他们难过自是不必说的。”
我也回头望向中堂说：“是啊，父亲母亲曾经被祖父祖母驱赶，不得已和离后，父亲带着你我来到此处，一住就是这么多年，如今骤然离开，自然是难过的。”
阿姊接过我的话说：“母亲也是来到此处，才体会了作为妻子、母亲的快乐，如今又要回到那个让她难过的献州，她心里一定很没有安全感吧？毕竟当年，父亲也没能保护好她。”
我看着阿姊，没有再说话。身边人喧马嘶的声音震耳欲聋，大家都在呼喊着，叫唤着，各自忙着手里的工作。只有身在中堂的父亲母亲，无声的站在那里。
母亲双手环着父亲的手臂，凄凄的依附在父亲身边，父亲站在那里，看上去魁梧挺拔。他们在中堂来回踱步，仔细的抚摸着一事一物，回忆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等父亲母亲来到正院时，眼眶都红红的。我走上前，拉着父亲的手说：“父亲，你看我和阿姊的马车多好看。”
父亲被我逗笑，轻轻拍着我的头顶说：“你们喜欢就好。”
母亲见我们父慈子孝，也欣慰的笑了。
这时，行风走过来说：“老爷夫人，车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父亲看向院门口的车马，点点头说道：“好，你们再仔细的检查一遍，随后我们就出发。”
行风领命走后，父亲母亲将守琴叔、古叔、允书姑姑和凉婶叫到身边说：“如今我们此去，短则半年，长则数年，府中一应事务都交由你们四人打理，要多加小心。”
四人听了父亲的嘱咐，都点头称是。这时古叔站出来说：“老爷夫人放心，只管安心处理族中之事。只要我们四个的命还在，府中就不会出事。”
母亲听了，又眼睛红红的说道：“你们也要多保重，凡事不要硬来，我们在献州安顿下来就会给你们来信，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忧。”
凉婶见母亲又要哭，笑着上前说：“夫人不必伤心，等您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少了一条鱼，断了一棵树，你打我骂我便是。”
凉婶的一番话，逗得父亲母亲开怀一笑。
父亲抬头看看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说完，便拉着母亲往院门处走，我和阿姊紧随其后。一众仆人跟随至院门，见我们都上了车，齐声道：“老爷夫人一路保重，早日归来。”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母亲撩开帏裳，看着越来越远的府门，掩面而泣。我与阿姊的马车就跟在父亲母亲马车的后面，母亲哭泣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我和阿姊的耳朵里。
看着如此难过的母亲，我和阿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坐在马车里唉声叹气。
这时梅歌说：“夫人这样自苦，老爷心里也一定很难过。”
我转脸看着梅歌说：“是啊，这也不能怪母亲，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突然离开，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的。”
梅歌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一路无话，我们在马车里昏昏沉沉的睡着，再醒来的时候，见太阳已经落山了。我揉着眼睛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菊歌说：“酉时，刚才行雨过来说，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到驿站了。到时候姑娘们就可以下车活动一下，吃些饭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