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人物（二）（2 / 2）

他们喜欢叫他“干不死的杂种”。狱中传闻，抓捕他的时候派出了四个金袍子，叫他干死了两个，而他中了两刀三斧，管医的学士看见这些伤口，直接摇头离去。可收监没几天，他居然活过来了。

他不知道这传闻的真假，因为那时他昏了过去。不过自己命大这事，确实是真的，这么些年，偷盗、抢劫、杀人、奸淫，他犯下的这些罪总因机缘巧合让倒霉蛋替他顶了罪，好不容易叫人逮住了，又被招募走。

大抵是七神保佑吧。他总是想。

“你觉得当私兵好，还是当黑乌鸦好？”那人还是没忍住，又朝他问。

“那肯定是当私兵好些。”他想都没想，“有肉吃，有钱赚，黑乌鸦可没钱赚，肉也不好吃。”

对方脸上一喜，但又很快满面愁容：“对呀……我也希望是是这样……可我们从君临出发，跨过三叉戟河，路过孪河城，渡过颈泽，越过卡林湾，眼下都快要到临冬城了……路上招募来的囚犯加起来有好几百……”

“我看你是担心只有男囚吧？”

“……你再提这事，我一定要教你屁股吃硬面包的滋味！怎么能这么肤浅……我们至今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越行军就越冷……维斯特洛最冷的地方在绝境长城……”

“如果你认输了，那就快把一枚银鹿拿来。”缺耳朵也坐了过来，那缺的一只耳朵边剌着一道狰狞的长刀疤。

“去你的！还不一定呐。”

“你是怎么猜到的？”他有些好奇地向缺耳朵问。

“八天前，红堡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吧？那些狱卒的嗓门那么大。”缺耳朵解释，“尸体变成了活人，活人变成了尸体，而那尸体又再度变成了活人——四千金袍子打一千不到的尸鬼，死了三千多。”

“这事和我们这些小人物又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才要开始呢。兰尼斯特那贱种也死在了这里，究竟是史塔克的人杀的，还是尸鬼杀的，不就凭他们一张嘴么？可没几天，泰温公爵拨款六万金龙，设宴宣布让小恶魔和史塔克公爵的女儿珊莎订婚……嘿，艾德大人也真是舍得，这可是那个侏儒啊——也还是那么几天，高庭的提利尔家族也将玛格丽许配给了罗柏……凯特琳夫人也去造访了鹰巢城的艾林家族——就这么说吧，北境、西境、东境、南境几个大家族，都拧在一起了。”

“然后呢？我们不是在说招募的事么？你又是从哪听来的？”

“我缺了只耳朵，可也长了别的耳朵，只要有钱，你总能听到许多东西。你这家伙可是来自君临的黑牢。”缺耳朵一笑，“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笨的黑牢伙计……听好，如果他们这些老东西聚在了一起，那就说明一定有必须要聚在一起才能对付的混球。那种混球要么来自于东边的自由贸易城邦，要么就来自长城以北，而我们一直在向北走。”

“去你的！你是不是一大堆话中夹了句骂我的！”他将手上的羊排往桌上一戳，立刻把木桌扎了个对穿。

“所以我们确实要去长城？”囚友的脸变白了。

“我赌运不好，”缺耳朵说，“我还挺希望输一枚银鹿的。”

说完缺耳朵俯在他身边：“刚刚那个守卫身上有多少？”“三个黄蛋。”“我二你一。”“成交。”

他们站了起来，一边对骂着朝门外走去。

“不许走！喝完圣水才能……”

两人同时向上前阻拦的守卫挥出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