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容身之所 04（2 / 2）
“最好再快点，”幽莱低声提醒道：“大组长现在在进行汇报，但是应该很快就结束了。那个人偶使不可能在只有一个人偶的情况下一直兼顾大组长和守卫的位置的。”
“明白了。”胥先生回答着，转头示意自己的队员加快速度，尽管不久前刚经历的战斗和背上沉重的人偶令胥先生等人疲惫不堪，但在胥先生看来，越是感到疲惫越是感觉充满力量。因为每增加一份疲惫就证明自己走得越远，也就离目的地越近；离杀死大组长的那一刻越近；离自己家族复兴的那一天越近。只要杀死大组长，那么自己和家族所蒙受的区域就到此结束了。
“跟我过来。”
幽莱离开一会后，便有卫兵把艾佩里昂带出了审讯室，一路来到一间办公室里，但奇怪的是办公室里并没有人。
“在这里等一下，大组长很快就来了。”
“嗯。”艾佩里昂点点头，在确认了自己的人偶那边一切正常后，便观察起房间来。
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而已，办公桌面朝门口背靠窗户摆放着，左边的角落有一个书架，书架前则是沙发和一张玻璃做的小桌，房间的右边则是一排柜子，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让你久等啦。”在艾佩里昂还打算继续观察周围环境时，结束汇报的大组长开门走了进来。
“我们继续聊回刚才的……诶？诶！你干什么……”
大组长前脚刚踏进办公室一步，话还没说完就不知道被谁拉了出去。
“你一定要小心点，虽然刚才你解开人偶使的手铐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怎么说也是在审讯室有各种防护措施保护着，但你现在要在一个毫无防备的办公室里和人偶使独处……”北条正通明显还是很担心的样子：“我不是不相信你和你的计划，这是为了多兰戈必须要做的事，但是……”
“没事的，”大组长朝北条正通竖了个大拇指：“这里已经布置好士兵看守了，而且艾佩里昂要是真的打算攻击，他的控制范围内也不会有人偶让他操纵的。”
“大组长……”
“放心好啦北条正通，大组长不会有事的。”小组长也上前安慰道：“只有获得艾佩里昂的信任，我们才能拿到银麦的情报去粉碎他们的阴谋，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为了多兰戈还是必须要的。”
“是啊，只有这样我们和多兰戈才能算是真正的安全。如果放弃了这次情报，银麦的阴谋就会让我们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在大组长劝说北条正通的同时，办公室里的艾佩里昂正尽力的让自己去听清他们的对话。但由于门是关着的，几乎什么消息都没听到，直到最后大组长打开门准备进来，他才听到一句类似于“你们都还有各自的工作，要做先去忙吧”这样的话。
不过也没时间再去偷听了，见大组长就要进来，艾佩里昂赶紧看向窗外装作发呆的样子。
“抱歉，让你久等啦。”大组长像刚才一样带着微笑走了进来，把伊卡洛斯之杖靠在办公桌边上：“不用那么紧张，先坐一下吧。”
艾佩里昂点点头和大组长一起坐在沙发上，但是刚坐下，大组长好像又想到什么，一下子弹了起来。
“对了，要喝点咖啡吗？”虽然还没得到答复，但大组长已经迫不及待朝柜子那边走了过去，“刚好我最近有一些精细研磨的咖啡粉，喝起来口感很不错的……”
大组长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小瓷杯，不过她突然意识到，艾佩里昂好像还没回答自己呢。
“怎么啦？”
“噢，没什么……”心不在焉的艾佩里昂马上回过神来：“我也要咖啡，谢谢。”
艾佩里昂知道，刚才自己之所以会分神，是因为感受到了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突然多出了五个可控人偶，也就是说胥先生他们已经赶到，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这个房间和审讯室比起来，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为了把大组长拖在办公室，艾佩里昂主动挑起了话题，但他也明白，自己也是真心想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当然是因为相信你啦，艾佩里昂。”大组长一边说着，一边往杯子里放咖啡粉：“我相信你，不会是那种以伤害他人为乐的人偶使，所以我也会做到之前保证的事情，不会去伤害你的。”大组长顿了顿：“我相信肯定有和你一样的善良的人偶使饱受着人们的误解，我想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他们，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就好。”
“谢谢……”艾佩里昂的声音很小，看起来有些犹豫，他想给心中的纠结和挣扎一个了断，但是又害怕得到的回答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如果，我是说如果……”
艾佩里昂能感觉到，自己的人偶正和胥先生他们一起潜伏在大楼内的各处，互相配合掩护着一点一点的朝这个地方靠近。
“如果所有人都不相信有善良的人偶使的话，你还会去帮他们吗？”
“嗯～当然是会的。”
“但是如果你去帮助那些人偶使，你就会失去你的朋友，人们就会反对你，不信任你，还可能会成为你的敌人，甚至连你想帮助的人偶使也会不信任你，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帮助他们吗？”
“是的，只要有善良的人偶使存在这个事实不变，我就一定会去帮助他们。大家其实都不喜欢战斗，通过努力肯定可以做到相互信任和理解和平生活的。”
“要是真的想和平生活的话，直接把人偶使全部消灭不是一个更简单的办法吗？”此时，艾佩里昂的人偶和胥先生他们已经离大队长的办公室很近了，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只要时机一到就可以发动攻击。
“不管是否帮助人偶使，战斗都是不可避免的。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和大家站在一边，不仅人数上有优势，而且还有许多伙伴互相帮助，消灭了人偶使之后就可以一劳永逸，不是比辛辛苦苦地为了很可能失败的和解而努力要好得多吗？”
“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那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大组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微微抬起头思考了一阵，似乎是在尝试把自己代入到这种情况去。
“虽然向大多数人妥协似乎可以结束人偶使的问题，但是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不断重复着错误和永无止境的痛苦的开始。人偶使是不可能赶紧杀绝的，除了可以操控人偶之外我们在他们身上完全找不到其他共通性，也就说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都有可能是人偶使。大规模的杀戮只会让双方的仇恨叠加，误解加深。而我往后肯定也会被这件事不断折磨，我会一直记得有一群善良无辜的人因为我的妥协而失去生命；会怀疑这些通过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妥协换来的伙伴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友谊；会不断的去想象，假如那天选择站在人偶使那边，现在又会变成什么样……”
“啊，总之，要是真的选这种看似简单的做法的话，我肯定会后悔就是啦。”大组长说罢，又回到了准备咖啡的工作中，是否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艾佩里昂不知道大组长为什么可以面带微笑，不假思索的把这些话轻轻松松的说出来，或许是因为她确信自己现在做的事不会令她后悔吧，但是现在的自己却是不知道做什么才会不后悔。
“如果我成了善良的人偶使，主动去信任和帮助其他人的话，他们也会信任人偶使……信任我吗？”
“这个问题的回答可能会让你有些失望，但是我不想骗你，你需要在清楚情况的前提下去做出不会令自己后悔的选择。”
大组长在说话的同时环顾着自己的办公室，似乎还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人们和人偶使的矛盾存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双方互相视对方为敌人，光是靠个人的力量是很难改变这样现状的，但是……”
大组长说到这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才因为在思考怎么回答艾佩里昂的原因，忘了这里是在埃比斯的临时办公室而不是自己专用的那一间，刚才自己一直在找的咖啡机要在外面的休息室才有，不过因为还要和艾佩里昂聊天，咖啡就让外面的卫兵帮忙拿去泡吧。
“稍等一下。”大组长说着便拿起杯子朝门口走去。
“大组……”
“嗯？”见艾佩里昂似乎想叫住自己，大组长回过头去，但是话还没说出口，身体就突然变得十分虚弱，感觉好像自己体内的某种东西正不断地被人抽走一样。
只听见“哐啷”一声，瓷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失去平衡的大组长下意识地扶紧门把手打算支撑住自己，但马上又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赶紧用力一推离开门把手踉跄着后退到墙边。
有敌人？！
大组长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捂着胸口把目光放到她刚才触碰到的那个门把手上。
果然和猜想的差不多，把手上有一个略微凸起的尖刺，应该就是它扎到了自己，才会像吸取体力一样让自己变得那么虚弱。要是刚才自己没有及时推开，拖得越晚体力被吸走越多就越难挣脱，最后可能就只能被吸成干尸了。
“晚上好啊，大组长。”胥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收起穿透了门把手的掠夺之牙，带着身后的两名队员走了进来：“在这里布置了这么多卫兵想让我们自投罗网吗？可惜，有艾佩里昂在，我们躲开这些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艾佩里昂……”
见大组长看向自己，艾佩里昂急忙低下头避开了对视。
“没想到你会相信一个人偶使，真是笑死我了。”面对如此虚弱的大组长，胥先生等人已经是胜券在握：“后悔是来不及了，你马上就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