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碧水浮花7(1 / 2)
李大方士答道:“前夜灭了蛇妖后,我理了理这起异事的经过。先是婢女季弥在院中洗衣时,见到了水中的美人蛇。当晚,美人蛇出现在贤小娘子的屋子内。春娘抱着她来找你,这蛇妖也一路跟来。待到我施法令蛇妖现形的那夜,许是因那能隐身于黑影中的瘦小怪人操控,蛇妖发了狂,一路奔向崔刺史与贤小娘子藏身的屋子,要叼人走。”
“将这些这些事件理顺后,我不禁想,这蛇妖莫不是冲贤小娘子来的?它一直跟着这小女孩儿。但若是这样,那为什么最先见到它的人会是婢女季弥。我又想到,那日季弥见到蛇妖时,正在后院的南河水边洗衣服,她当时洗的是不是贤小娘子的衣服?蛇妖是闻到了衣物上小女孩儿气味,所以才会现身?”
“昨日我与崔刺史共进朝食时,就想问前几日季弥所洗的衣物,是不是贤小娘子的衣物?但我又担心那个能隐于阴影的瘦小怪人正躲在一旁偷听,所以并未开这个口,只能假装离开,赋诗一首。好在崔刺史目达耳通,当时就听明白了这首诗的含义,才方便了我二人接下来行事。”
崔方笑道:“这有何难?李大方士诗道:借此光妙春,酿做桃花肴,人若喜乐在,颜色自如新。前三句藏头藏尾,借春酿,肴人在,不就是借春娘,妖人在么?而最后一句,颜色自如新,则是告诉我,要让春娘去哪里与你见面。至于在何处见面嘛……想当年汉朝时,卫青与霍去病两位大将军大破匈奴,取了焉支山和祁连山。匈奴大悲,做歌唱到:‘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这焉支山产胭脂,失去了焉支山,就失去胭脂,让妇女无颜色,所以颜色就指的是女子脸上的胭脂。”
“因此,我知道,你是想要春娘去卖胭脂的地方见你。而这城里虽有十数家脂粉铺子,但只有“芳信馆”的“信”字,才能对得上“自如新”的“新”字,所以,你是在这“芳信馆”等她。”
“最后,你离开时唱到‘美景不宜迟’,我知道你是想尽快在芳信馆见到她,于是我命她午后就去芳信馆。”
方士李大抚掌笑道:“崔刺史果然英明。”
崔方亦是得意大笑。笑声稍歇时,方士李大说:“在芳信馆里,我问了春娘季弥所洗衣物是何人的。她告诉我,季弥那日所洗的衣物确实是贤小娘子的。”
“所以”,方士李大微微一笑,说:“扰乱刺史府,让此时大人多日不得安宁的上这一出怪事应是如此:一个身形高大,绿眼睛,皮肤黑的怪人,与一个能隐身于黑影中的瘦小怪人,放了一只美人蛇入宅,目的是寻找一件‘金灿灿,大嘴巴,三条腿’的物事。而此物应该就在贤小娘子身上。所以美人蛇才会追着贤小娘子不放,闻着她衣服的味道都要去瞧一瞧。至于那个惨死于蛇妖作祟的道人,当是因为他那晚焚香舞剑,无意间招来了蛇妖,被蛇身绞死后吃了脑髓。从他鼻孔里流出的腥臭清液便是剩下的脑髓。”
“我猜那个瘦小怪人见这蛇妖追着贤小娘子,应该知道所寻之物就在她身上,肯定是想偷偷将她抱走的。但是崔刺史一片拳拳爱女之心,严防死守竟没有给他一丝机会。所以他才与那高个子商量谋划,让守在宅子外的高个子找个道士来骗取这个东西。不料这个道人却被崔刺史识破,请了出去。”
“再后来的事,崔刺史也知道了,就不必多言了”,方士李大说道:“但还请崔刺史看在我二人辛苦了这几日的份上,让我们见一见那‘金灿灿,大嘴巴,三条腿’的物件吧。”
崔刺史露出苦笑,思忖片刻后他叹道:“也并无不可。”
他叫来了一名婢女,低声吩咐了几句。婢女领命后匆匆离去,待回来时手中捧着一根红色的织锦腰带和一把剪刀。她将剪刀放在茶几上,带着崔笙去书房另一侧的屏风后,不多时,两人便出来了。崔笙换了上那根红色腰带,而原本系于她腰间的蓝色腰带,则由婢女奉给了崔方。
婢女退下后,崔方将这根蓝色腰带放到茶几上,让李大和李二细看。李大说:“我见这腰带,倒是要比寻常的腰带宽一些,厚一些呢?”
崔方说:“正是。因为这其实是两根腰带。”
李大笑道:“还请崔刺史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