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玄狐谜踪7(1 / 2)
黄娘子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怒道:“狐妖真是狡猾!真是可恨!”
和徐抱川一样,她也看向苏绩,面色不善。苏绩道:“徐方士,诸位,今早我出门时,在屋外廊道上碰到了胡大郎和薛脂二人,他们也是去打坐炼气。我以点头代替行礼寒暄,他们二人也以点头回应了我。胡大郎,薛脂,二位可还记得?”
苏绩语气平缓,不疾不徐,最后提问时望向薛脂与胡大郎。薛胡二人皆称苏绩说得没错,他们早上出门时,确实碰上了苏绩。
苏绩又看向徐抱川和黄娘子,继续道:“山顶有块空地,大而清净。前几日我都在那里坐着,日落时才会回到院中。这日午后,约莫未时末,徐抱川徐方士来到了山顶,说是山中出了事,特意来寻我的。我就跟着这位徐方士一起从山顶下来,到了院中。后来发生的事,诸位都知道了。”
“狐妖化成我的样子,趁我去了山顶打坐时,诓骗了真正的徐方士,骗来了两把飞剑。然后此妖物又化为徐方士的样子,来到山顶骗我和它一起下山,借以骗取黄娘子的信任。毕竟,黄娘子一早看见真正的徐方士和变成我模样的妖狐一起离开,午后再看到‘徐方士’和我一起出现,也许会认为徐方士与我二人未曾分开过,心中对‘徐方士’身份的怀疑能消去一些?”
苏绩看向黄娘子,双目温和有神。被他盯了片刻,黄娘子不得不别过脸去。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妥,她快速将脸转了回来,说:“苏绩,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方才徐方士提及早上经历时我就觉察出了不对劲。今早那狐妖还向我行了一礼,原来是想让我记住他,好给我一个徐抱川和苏绩是同去同归的假象!我确实是中了计了,所以即便方才那个狐妖的飞剑有去无回,没有归鞘,与抱川兄的飞剑术明显有别,我也是没放在心上!即便是去请山主的途中,那只狐狸精是一路跟着我走,也许是不太认识路,我也没想太多!好狡猾,好可恨!”
“狐妖确实狡猾可恨,”苏绩道:“因此,还请三位方士辨明真假,莫要再中狐妖的计谋。”
这人真是有趣,方才被徐黄二人冤枉时不生气,现在自辨成功后也不得意,还是一副温和端方的样子。李秘不由得对他心生好感。虽然苏绩是请“三位方士”辨明真假,但是这话显然是冲着徐抱川和黄娘子二人去的。徐黄二人不接话,于是李秘开口道:“这话有理,妖狐确实狡猾可恨!它变成相识之人的模样,将我们骗得团团转,骗得我们做错了事,出了丑。我们自然会恨狐妖,可千万别迁怒于狐妖所变之人。若不然,可就被狐妖离间了!互不信任都算轻了,重了甚至会互相戕害!”
黄娘子瞟了李秘一眼,还是不说话。这时胡大郎开口道:“还是这狐妖太狡猾了!李大娘子说得有理,它害人出丑,让人有话不敢说,不想说。今日中午,我正在林子里坐着炼气,这狐妖竟变成了薛脂的模样来到我面前。还好薛脂炼气的地方离我不远,她听到我与那妖狐的说话声后急忙赶了过来。我拔刀吓走了狐妖,和她出了林子,接着就去找黄娘子报信了。现在想来,那狐妖是故意让我识破的身份的,好让黄娘子请来山主,拿出桂树枝。这狐妖是冲着桂树枝来的,那桂树枝当是山中宝物?狐妖既然已经夺走了宝物,可会伤人?”
“不,”徐怀壁说:“狐妖是冲着山中人来到,那桂树枝无甚要紧,只是一件占卜用具。六十年前,玄狐入山,山中方士死伤无数。我就是靠这桂树枝占卜,才卜出谁是狐妖,进而诛杀。这次入山的狐妖想必是知道山中曾死过一只同族,可不知道我们是如何办到的,所以才会有四日前的那一出戏。那日,狐妖当是知道了我们如何确认身份的,所以才会再使出一计,夺走桂树枝。”
“狐妖真是可恨!它是冲着人来的啊……那现在该怎么办呢?”薛脂问。
黄娘子说:“反正我们现在都在这屋子里,还是先弄清楚这里有没有狐妖吧,免得一起带进了小阁。”
“什么小阁?”李秘问。
黄娘子不答,又说:“我与抱川兄是验明正身了,山主有桂树枝,虽然……就是你们四个才入山,还不会法术。若与你们是旧识,倒可以说一些往事来对一对,可是……”
“黄娘子,你还没说小阁是什么?”李秘问。
回答她的是徐抱川,“小阁乃是山中一个避难处,若都能验明正身,便可以先躲入小阁,等想出了办法再出来。”
“若是验不了呢?”
“那就只能呆在这里了,”黄娘子说。
屋内一时安静了。新入山的四人互看一眼,薛脂道:“山主与二位方士神通广大,应该有别的法子验明我四人的身份。”
徐怀壁摇了摇头,说:“桂树枝被夺走,如今我也没办法了。”
薛脂看向徐抱川和黄娘子,二人也是摇头。她又偷看了一眼胡大郎,又看了一眼李秘,然后低下了头,似乎在犹豫。
胡大郎盯着李秘的脸。李秘知道胡大郎在看自己。好几年前见过一次,难道说这人还能认出自己来?
胡大郎问李秘:“李大娘子可是长安城内长大的?”
“正是,”李秘道。
“那……”胡大郎想接着再说点什么,但是迟疑了。看他说不出来,李秘帮他说了。她问道:“在长安安仁坊内有一所宅子,宅子里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树,树干树枝上都缠着红色的绫布。胡大郎,你可知道那是一棵什么树?”
胡大郎说:“槐树。”
“正是,”李秘一笑,扭头又问薛脂:“安仁坊的这所宅子里住着一个美貌的小娘子,这小娘子平生最憎恶一物,薛脂,你可知道那是何物啊?”
“虫子,”薛脂头也不抬地说,“可她不讨厌蝴蝶和蛾子。”
“哦,那我们三个都不是妖狐变的,”李秘笑道。
“原来你们三个都是来自长安,都认识啊!”苏绩说,“可惜我不是长安人,也不曾在长安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