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2 / 2）

他叮嘱胡玻快些收拾东西，早点离开，作为一名弓箭手，他有着敏锐的第六感，直觉告诉他再不走就要发生极恶的事件，他只是张弓搭箭，默不作声看着同伴继续翻着包裹，能看出胡玻找到一个面包时他吞咽着口水，强烈的饥饿分散着他的注意，但是那种死的直感还在心里提醒他，要提防着未知的恐怖，同伴咀嚼着面包，全然不顾那面包有些绿色的霉菌，都是饥肠辘辘的年轻家伙，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还是伴随着那份不安然后和胡玻一起撕扯面包，一个厚实的香甜的带着稍许酸味的面包碎片在食管下去到胃部传来的挤压感带来的是无与伦比的满足感，但这却远不足以果腹的食物只能勾起他更多的食欲和更多的哀怨。

看着男人流出黑色血液的尸体，胡玻和他都不约而同的对视，他看到了血丝，恐惧，期待还有饥饿；

“我饿了，胡玻。”

“嗯，我也有些啊。”

在这林中路不知道哪里是尽头，如果可以，他可以多吃一份肉，只要多吃一份肉，他就可以活着夺走一步，多射一箭，多杀一个人，多一份见到他父母的希望，多一次拿起弓的机会，多看一天的“太阳”，多做一些他没做过的事情，他想着还有很多东西。

“我还能！我还能多吃一份！”

胡玻也停下啃食面包的手，他们饿坏了，都是孩子罢了；

手持弓的男孩迫不及待的抽出自己的匕首，他抱着期待，抱着多吃一份肉的愿景抱着对不安的提防都使他抽出了更为方便的匕首，然后？

两个人被乌鸦分食，最后的一幕是男孩吃着一块肉片，旁边的胡玻也看着他，失去了焦距的瞳孔，一团乌鸦在旁边飞舞，自己的箭矢就在旁边散落着，手上，手上的匕首呢？

男孩吃力的看着自己，他看到了自己手上拿着匕首，他咀嚼着肉片，好酸涩好苦痛好让人费解！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好饿啊，胡玻好饿啊好饿好饿好饿！”

男人停下了切割的手，他拿着剑一下一下往下一下下的下潜，在血肉里下潜，他的意识就和剑一同在别的身体里游荡着，他一会是往前游走，一会又往深处探去，他感受到的不是溺水的窒息感，传来的深深的自由！我是拿着剑当做浆和缰绳，我就是船只和野马，人鱼和鱼钩。

男孩看着这个男人，他却有着溺水的感觉；

“我怎么看着这个男人的呢，他好似疯癫。”

“我，我看到了我的身体？”

他怎么看到他的身体的呢？男孩的不安感一直在心中提防着恐怖，直到他的心被男人插在剑上拔出，他的不安感终于消散了，他的饥饿也没有了，他咀嚼着终于吞咽了下去，他死了。

“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

男人疯癫的晃动双臂，他嘴里喊着他是，他是谁？

男人停下来看着自己脏污的手臂，他哭了，他哭的很纯粹很无力他很无奈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臂全然无视那堆血污还有林中的低吼，有着似乎是野兽的逼近，还是他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什么的喊叫了。

男人又看着那把剑，他只觉的自己好像不会疲倦一般，也许是刚刚，就是刚刚！

刚刚在起身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我睡的已经够多了，够多了。。。”

好多从这里想求活的家伙经过，多着是屠戮着别人取乐或者为了几十公斤的肉食的人，他可以大快朵颐一番，如果他想的话。

“哦？我该走了，醒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男人清醒着看着天上的那一直燃烧的太阳，他感受到了，那从他出生就该一直体验着的温暖。

虽然没有一丝光亮，虽然没有一点热量，虽然他看着一切的都是漆黑无比的蒙蔽。

但是他却是感受到了眼中的黑和眼前的黑，身上的无色，那传给他脑子里能看到的就是一片精致的灰。

男人提起长剑，对他来说，他的身份就是走出这片树林的人，活着就是证明，该走了，该走了。。

男人往前走着，至于回程好似就没有再考虑过了，现在他想着的是自己似乎有些饥饿有些厌倦那些思考了，他是谁，他是除了地上的家伙，唯一“醒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