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八(1 / 2)
岩壑崩裂,域坝倾洪
恍惚一片空白之际,心如刀绞,刀含蚀骨之毒
口中喷出一抹鲜血,尖叫怒吼,但那女人的放荡吟笑却始终刻印于脑海最中心
水波荡漾,清澈溪水被血红侵染,剥夺了原有的清澈,红色连绵不绝
血红的水,血红的树,血红的双手,以及…
身躬化为利刃,戾气贯彻全身,手中握紧怨怒的獠牙,凌乱的发丝下那将一切景物浸染血红的猩红双目,宛如野狗般的咆哮冲向
“噗呲!”
血肉被贯穿,温热的鲜血浸润曲焉肮脏的面庞,可却令他倍感作呕!
“可恶,你小子,敢跟老娘玩阴的!”
抬腿一脚,曲焉再度被踹飞几丈之外,落入溪水中央
“曲…焉……”
奄奄一息,生命于那女修手臂处极速向外流逝的兰心怡仍分离抬起手掌,指向曲焉栽倒的位置
“哼~要丫头片子还挺重感情的,只不过你的血气马上就是我的啦,哈哈哈哈哈哈~~啊!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就连运转的吸血功法也在此刻终止下来,分离抽出插在少女腹部的手臂,鲜血淋漓、腹部开出一个碗大洞窟的少女被她一掌甩出。
“心然!”
扑腾着落水的身躯,曲焉近乎是连滚带爬,从那溪水岸边粘连着无数石沙草屑的爬到了少女身旁
死死攥住少女掌心,晶莹液体自曲焉身上滴落而下,润湿了少女的脸庞
是溪水?
是眼泪!
不过不重要了!
它们最终都会与下方的血泊混为一滩,并沿着被虫蚁翻拨的土壤凹槽顺流而下,直至与那溪水狭路相逢,相互排斥,最后淡化,被其包容
“小崽子,你敢阴老娘!”
愤怒的将插在腰肢伤口处的野兽獠牙拔出,看着那牙尖处粘连的毒液,浑身麻痹瘫软的红衣女修勉强支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怨恨的目光如黑雷业火,死死的侵蚀着瞳孔之中那可恶的黑发少年
可最终,也仅仅只是移动了几步,连狠话都没放出来,便一头栽倒向地面,晕死了过去
一手死死攥住少女纤柔但愈发冰凉的手心,一手拖住少女的后脑,那口中流淌的鲜血源源不断,腹部的窟窿更是骇人无比
二者相互对视,没有任何话语交流,少年的大脑此刻被痛苦到极致的麻木所侵染,而少女则是努力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有气无力的她只能无奈的讲这些话语重新咽会腹中,并顺着腹部的流血巨窟一同淌走。
曲焉闭上眼睛,似回想起与这女孩相识相知的一幕幕,过往云烟从新飘荡于眼前
自从自己被抓到矿洞中,人人皆可凌辱唾骂,但在自己即将寻死之际,正是这少女的一个面啵使得自己悬崖勒马,没有同那些死去的同伴一样放弃生的希望,而后的一朝朝一幕幕,如鸟雀般的少女在自己身旁叽叽喳喳个不停,而自己,就宛如一只迟暮之年的老乌龟一般,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即便如此,也任由这少女在自己耳畔,为自己灰黑色的奴隶人生镀上那么一丝五彩斑斓
眼瞳之中,释然之色一闪即逝,但更多的是恐惧,没有人想离开这个世界,更何况是一个刚见识过世界不足半日,对世间一切皆充满未知的少女。
另一只冰凉的手掌掐住了曲焉的手臂,迫使陷入回忆梦境的曲焉再度拉回眼前这令他无比痛心疾首的现实。
“不!你!你不能死!你救过我!我!”
突然,曲焉眼瞳一亮,随即不管不顾的挣开被少女双手抓住的手腕,拨开她衣着的布衣,翻找腾挪,很快
“哈哈哈哈哈!对!丹药!丹药果然还在你身上!”
迫不及待的将瓷瓶打碎,一颗拇指肚大小,周身泛着土黄色的神秘丹药出现在曲焉眼中,想也没想的将丹药送入少女口中,死死合住对方的下巴,等待着…
“呜…呜!”
“有用!”
心中刚刚泛起一丝欣喜,可谁知下一秒
那好似回光返照般的少女浑身剧烈扑腾,很快,就连力气不凡的曲焉也按耐不住她的躯体
一下被弹开后,曲焉倒坐于地,看着眼前少女身上的快速变化,眼中闪烁着欣喜与恐惧
欣喜是因为,少女腹部的洞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愈合,很快那大洞便被填补上来
而恐惧则是因为这少女此刻的七窍,包括皮肤上的无数汗毛孔,皆释从中流出了乌黑色的血丝,不过几息时间,少女的身体便被乌黑血液包裹,看起来宛若林中之妖,令人毛骨悚然
颤抖的双眼一眨不眨的死死盯住,心中恐惧逐渐攀升,不只是因为少女的生命安危,还有眼前这寻常人一声都无法遇见的骇人场面
黑血逐渐于眼中盘旋,扭曲,萦绕周身的灰黑雾气,无声无息之间再度袭来,那飘渺之中,好似空灵幽谷之间传入耳中的声音连绵不绝,此起彼伏
“曲焉~~”
“焉儿~~”
“曲焉!!”
缓缓睁眼,一张被黑血包裹的脸出现在眼前,无法看清面部,但那眼中嘲讽之意却愈发清晰
“废物!”
“废物?我吗?”
抿嘴一笑,似坦然的接受了对自己的这个称呼
“别说,还真挺贴切的!”
曲焉一把拨开这阻隔视野的扭曲之物
沿着梦中小径继续前行
可随之而来
天地反转,原本位临溪水之畔的他头部猛然向下坠去
水面之中,另一道身影突兀显露出獠牙,怨恨的看想自己
“你是谁?放我出去!”
浑身好似被提线木偶控制着一般,无法自主操纵躯体分毫
“呵!连我都忘了嘛,也难怪,这两年的苟且偷生,也该结束了,曲焉!”
声音空灵,好似自四面八方飘来,但曲焉知道,即使眼前之人没有开口,但这不宜掩饰的憎恨,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
“罢了,让我好好给你回忆一下吧,这个东西,你还记得吧”
倒刺长鞭挥落而下,劈砍在曲焉身上,灵魂随之颤动,梦中那道白色身影再度显露而出,那妖艳道极致的女人手中倒刺长鞭,以及,自己家人的人首
“不…难不成这些都是要真是发生的?啊!”
长鞭再度挥下,曲焉吃痛放声大叫,于那无边无际的空旷之中不停的回响
倒影另一端,满口獠牙的怪物见此,笑吟吟的道
“啧啧啧,曲焉啊,这就要看你的选择了,你这废物!”
“什?什么?啊!!!”
皮开肉绽,鲜血于半空之中凝固,滴滴红色血液扭转接连,逐渐汇聚而成一面由血钩织而成的镜花水月。
镜面之中,阴阳双面不断交叠,一面是自己和兰心然,以及家人们和和睦睦的围坐在餐桌之前,母亲亲自煲的柿子汤端放于桌台之上,弟弟妹妹们率先动手争抢,你来我往不可开交,自己亲自给兰心然摇了一勺,温柔的抚摸着少女的脑袋,父母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但下一刻,画面转瞬即逝,母亲胸口被长鞭绞碎,父亲冲着自己怒骂废物,弟弟妹妹们的尸体倒在一旁,最小的妹妹脑袋被那白衣女修提在掌心之中…
而兰心然,正倒在溪水畔,浑身流淌着乌黑脓血,一声不吭的离开世间
“嘭!”
反应过来了
心也同样坠入了谷底
可是,这一切也都晚了
梦境,即是将来现实的真实写照?还是…
“不!!!”
怒吼!
并非源自疼痛!
“呵呵呵呵!你想起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
真实与倒影之间相互融合,那满口獠牙的家伙也在此刻露出真实面目
鼻头一酸!
“曲焉!”
“啊!呼~”
“喂,又做噩梦了?”
后脑被柔软支撑,曲焉睁开双眼,模糊的画面逐渐于眼前相互重叠,最终组成了那熟悉的少女笑颜
溪水流动,鸟鸣不绝,这一系列与昨晚记忆中场景迥然不同的生音接连涌入曲焉耳中
刺眼阳光斜映而下,仅仅瞥上那么一眼,就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
“我,我这是在哪里?我…还活着?”
“啧!瞧你说的什么傻话”
脑门传来一阵刺痛,是少女将那满腹牢骚的不满凝聚于指尖所弹出是脑瓜崩
“哎呀!疼!看来是真的!”
“废话,我当然还活着了,不过,这要多谢了你,还好你昨晚看懂了我的眼神”
“什…什么?”
诧异,此刻曲焉心中涌现的情绪
“当然啊,反正昨天我都要死了,我就想着告诉你我衣兜内还有一枚丹药,毕竟那个时候已经生死看淡喽,就算那是枚毒丹我也算是帮你排雷了!可惜当时我喉咙内灌满了血水,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神示意你”
“哦,原来如此”
曲焉这才明白,原来昨晚少女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眼含金光是这个意思啊,辛亏自己阴差阳错之间想到了丹药这档子事,否则…
想到此,曲焉瞳孔猛然收缩,连忙起身道
“那个…”
“哎哎哎,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