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十一（1 / 2）
微风拂过，树影摇曳
晨露的湿气，经历艳阳的炙烤变得不宜察觉
男孩武旋站在老树下遥望着嬉戏的孩童，眼中绽现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深沉
“看看他们的笑脸！”
曲焉的话在他耳畔回响，即便对方已然离去，可那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又十分明朗的话语，引得这位被无数岁月雕琢而过，早已变得钢心石胆的仙人，那自认死去的心壤中钻出一抹嫩芽
生机…希望…
“唉…”
摇了摇头，故作忽视的离开，可谁想到刚一转身…
“你怎么不看了？”
姓郇的老先生面露微笑的俯视着男孩的外表，但眼瞳深处却是注意到了对方心境的一丝颤动
“没想到这个小伙子竟然能说的动你啊，上仙！”
“别想太多，他的回答和大多数人没有两样的，师尊”
老先生听罢，不但没有着急反驳对方，反而是面露戏谑，看着对方那急于反驳自己的模样问道
“话说这样的日子有多久了，我是说…自从咱师徒两人各论各的以后？”
“师傅…你果然是糊涂了，我们向来这样的，不是吗？”
“哼！”
冷哼一声，老先生背过手去，言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语重心长道
“你是仙人，有着老夫不知道的手段，但老夫知道，你在我的脑子里做的那些小动作，老夫都知道…”
男孩一听，稚嫩的脸蛋上展露出并非伪装的震颤
“怎么？很意外？唉……”
有意贴近老树，摇动的枝条间，见缝插针的阳光穿行而过，时而扫在老人略显浑浊的眼中
“我知道你是为了老夫好，所以你的那些小手段我都不怎么在意，但是我，也同样希望你能解开自己的心结，不再沉沦于过去的悲苦，比如，去看看那刚才和你交谈的晚辈，去听听他说的话…”
“是，多谢师尊教导”
意外的，这位不知活了多久，却仍旧以一副男孩模样示人的仙人，并没有反驳这凡人师尊的话语，而是恭恭敬敬的朝他行了个弟子礼
“多看看这些孩子们的笑脸，多看看世界，自己曾下定决心的心愿，总有办法会实现的，而不是躲在这小山村里自我沉沦”
“是，师傅！”
“唉…这树叶沙沙作响声，还真是百听不厌啊！”
只留下了这一句话，老人便踏步而去了
回过神，再度目光凝望向不远处的孩童们，嘴角挂起笑意的男孩微微摇头
“曲焉嘛，或许你的答案只是无心所说，但是…我记住了！”
说罢，男孩带着那心灰意冷的笑颜，离开了这喧嚣吵闹的童声笼罩的地方，直至耳畔只能听到潺潺流水与树摇鸟啼
……
“心然，该走了！”
“哎？来了！”
在村中其他少女一番打点之下，颇具青春活力额元气少女兰心然再度出现在曲焉的视野中
身后背着一个布袋，里面装满了鼓鼓囊囊的换洗衣物与路上餐食，小跑着到曲焉面前甜甜一笑
而一身灰麻衣，神似乞丐的曲焉手中拽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尽头捆绑着一个状若疯魔的女人，女人的嘴吧被绳子死死勒住，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只能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瞪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此刻他们已然死伤无数次了
“咚！”
再度将其敲晕过去，曲焉回过神来接下少女手中的包裹，而后者一边躲闪着不让曲焉触碰一边望着地上凄惨的女人问道
“哎哎哎，这个我拿着就好了，还有，你为什么把她打晕啊，她已经开不了口了”
“没什么，单纯看她醒着招人烦罢了”
“哦，好吧”
心中为那女修默哀那么一眨眼的时间，少女转身，和曲焉一同望向村口送行的村民们
“嘿，慢走啊，以后有空常来村中串个门！”
村长沙哑的声音飘入曲焉耳中，二者冲着他们挥了挥手示以告别，临走前还特意看一看村口挂着的村牌，上面的三个字写着
“石右村，还真是个奇怪的村子”
口中楠楠嘀咕着，没有当误太多时间，二人便继续踏上了赶路的行程
……
抬脚行走，淌过一片土地凹陷的水潭，鞋底粘连的乡土污泥还有牲畜的粪便在水中化解开来，片刻后与清潭混为一体，但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水面，再度恢复清澈平静…
…
山石嶙峋，怪木横生，这一路上跌跌撞撞，仅仅过了两个时辰，原本还算意气风发的二人就略显狼狈的瘫坐在一颗树下，喘息休憩着
“唉，这一路可真难走啊…”
“是啊！”
兰心然应和着，但细心的曲焉却从少女这一路上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话说你这一路话咋这么少呢？这可不像是平日的你啊”
“喂！你要是爬来爬去上坡下坡，你也没有功夫说话”
“啧，也是”
其实曲焉不知道的是，兰心然她确实有些心事
就在二人离开的前一刻钟，还在准备行囊的兰心然看到一个小男孩跑进来她的房间，正式那个姓郇的老书生的那个小徒弟
“呦，小弟弟，你来干什么啊？”
“姐姐要走了，我来和姐姐送个别！请问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啊？”
继续忙活手头事的兰心然心不在焉的回道
“听曲焉说，我们这次的目标是他的老家昭陵县，那个地方你熟悉吗？”
沉默…
在兰心然注意不到的角度，听到“昭陵县”这个地方的那一刻，男孩的脸色瞬间变化，七分凝重，三分担忧，稚嫩脸蛋上再度露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神色，直至片刻后，他手掌一张，一道幽光浮现
“姐姐，家师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看向男孩手中的一株泛着微光的草药，兰心然心头突然一阵攒动，这种感觉很奇妙，好似，和这株草药心意相通一般，鬼使神差之下，少女便脱口而出了一句她自己也不敢置信的话
“这是能解心惑的草药？你…为什么把她给我？哎！等等…为什么？”
“姐姐不必疑惑，这是迷榖草，师傅说了，大哥哥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很有可能会用得到，所以特意派我来赠送与您，还说是一定要在大哥哥身陷迷茫困境之际给他服用此物！”
“哦…那就谢谢你了！”
说罢，便看着少年小跑离去
离开院落后，少年望向村西方向的长右山，叹气道
“唉，希望你能度过这次心结吧！”
……
回到现在，圆圆的大眼睛望向正在向自己口中灌水的曲焉，兰心然声音怯懦道
“曲…曲焉，其实…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一下…”
“哦？什么事？”
见少女竟是面露为难与担忧，曲焉的眉头不由得皱在一起
“其实，就是上次你救了我那次，那枚丹药…好像也让我的身体产生了一丝变化…”
“什么？那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对劲？不舒服？”
深知丹药给自己身体带来的效用，曲焉对这件事一直是抱有忧虑的，见少女说的竟是这件事，曲焉也不由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哎呀，瞎说什么，就是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在我的体内，就好像，能和自然的鸟兽虫鸣有一定联系，尤其是和植物之间的微妙感应特别明显，嗯～～具体不好形容，就好像是吃饭喝水一般与生俱来的能力，你懂了吗？”
“没有什么副作用吗？”
“反正到目前为止一切还好啦，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我！”
“那就好，那就好”
曲焉松了口气，人没有异样就好
“看没看到西边这座山，翻过山，估摸着今天夜里，我们差不多就能到家了！”
说着说着，脸上的激动与期待便不宜掩饰的暴露出来，但恍惚间他又想起了那场梦境，那夜夜缠绵自己脑海内，不曾散去也不曾改变的悲惨梦境
“怎么了？”
望着脸色有些难看的曲焉，细心的少女将柔嫩光滑的手臂攀抚在对方的后背上
“没什么，只是那场梦！”
“哎呀，我说你怎么还惦记那噩梦呢？梦里都是假的，完全是你日有所思，有所忧虑，你怎么？”
兰心然有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曲焉听着对方那以不耐烦的形式来安慰自己的话语，嘴角无奈一笑，楠楠道
“可如果梦境真的会发生呢？如果我回到家，那个曾经抓我的白衣女人真的打进了我们的县城，打上了我们的村子呢？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即将会发生的事情？那该如何？”
“我说你这人啊，曾经被囚禁的时候你就担心那帮邪修会打伤家门，现在你又担心你回家以后那帮邪修还会打上家门，曲焉，既然你忧心忡忡，那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什么？”
并不指望对方能有什么好主意，因为每次对方这么说的时候，那一般不是在开玩笑就是那个主意根本行不通，而往往她真有办法的时候是会直接拉自己做的，比如逃跑的时候
即便对这少女的秉性脾气曲焉早已摸的滚瓜烂熟，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张开迷茫的双眼看向笑意盈盈的女孩，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办法就是你抓紧努力变强，然后把他们全都打死！”
果然，对于自己现在面临的困境来说，没有卵用
“哎呀，跟你开个玩笑，算了，我老老实实问你，你帮我回忆一下，每晚你的梦里面的主角都有谁？”
闭眼沉思，早已在脑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那些凄惨画面闪过眼前
“有…有我娘，有我爹，有我姊妹，还有那个该死的女人，除此之外…有几次好像还有我…”
“有几次？你不是说你每次梦到的都是一个画面吗？怎么还会有几次有？有几次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