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乌衣年少(1 / 2)
丰冶五十五年,这一年是我的及笄,也是最动荡不安的一年。
朝里内外明暗交锋,有官奏护国将军谢长芳结私党,具卒乘,谏议大夫一句想乌衣年少,芝兰秀发,戈戟云横,叫这些为护国将军辩言清白的正臣皆成了所谓“私党”。
天家会怎么做,我的忧心,我的害怕,三哥举棋不定,看我一眼扫兴的扔掉手里的黑棋拿起一旁的扇子敲了两下我的额头。
“你啊,整日整日的皱眉,小心嫁不出去。”
我去将军府找过谢长芳,二师兄和五师兄说他们也已经许多日没看见过谢长芳,也如我一样着急。
“你相信他会造反吗?”
三哥的声音将我叫醒,我下意识去摇头,三哥看着我却这样说。
“宫里的那位恐怕已经不是相不相信,平阳王,百姓心中神武一样的存在,可天下的百姓不去拥护他们的皇帝而去拥护一位将军。”
我已然被三哥的话感到浑身寒冷,针对谢长芳的不是别人是……
“可无凭无据,他们没有理由,又怎么敢……”
三哥收起折扇一笑,“欲加之罪,其无辞乎?”
不久关于谢长芳的罪证就来了,是一封手书,从漠北快马加鞭给谢长芳的手书被天家的人截胡,手书的内容是什么无人知晓,可就是凭借这封手书,谢长芳必须得死。
谢长芳在洛阳城消失了,有消息说他去了漠北,自请辞了护国将军的位子。
可口口相传的却是他已自立为王。
这样也好,只要他平安。
可我仍旧想着他,我知他事事小心翼翼,与我这个陈氏女疏离,怕陛下生疑,交了兵符,辞了圣恩,到头来,却逃不过人心顾虑。
天家指明了我的婚事,要我嫁太子元修业,元故……
谢长芳你知道我要嫁人了吗?你在哪里,是否平安……
暮清斋,师傅老人家病了,阿爹很是着急一早就去了将军府,我得了消息戴了幕离驾马前去,柳塘边,满头银发的师傅老人家睡着在竹榻里,阿爹看见我示意我过去。
走进师傅便闻到药香,二师兄端着药碗静静立在一旁,看见我过来将药碗交给我。
自从谢长芳出了事师傅就一病不起,每日靠苦药调养,如今看着师傅愈发消瘦,白发苍苍整个人也没有生气,我记得师傅以前总是笑呵呵的,他一笑就会露出嘴角的缺牙。
我小声唤师傅吃药,师傅的眼睛动了动睁开是红红的,眼里还含着酸泪。
“是晚意吗……”
师傅动动嘴巴,晚意晚意的动,终于发出声音是那样的哀沧。
“我是阿七,师傅喝药了。”
我鼻头一酸,端着药碗低头拨啊拨,师傅喊晚意,我又何尝不是时时刻在想着他,如今师傅忽病不能起身,五师兄收了包袱一路往北,他说要带师兄回来见师傅……
阿爹年轻上战场,那时的师傅是阿爹的头领,阿爹总喊师傅巾兄,后来又喊师傅巾老兄,无数次刀光剑影的战场,巾老兄救过阿爹不止一次的命,是生死之交。
如今师傅病了,阿爹便日日往将军府走动,几日不回家也是常事,甚至连朝堂也不去了。
天家派天使大人来府中慰问,可阿爹在将军府,阿娘已然派人去喊,天使大人却说是来找我的。
婚期的日子已定,下月初八。
大婚前一夜,我将那盏红梅灯与鹤佩琉钗置于小橱内,权当将这份青春之人埋藏起来。第二天睁眼,屋内已是一片红色,侍女为我梳妆穿衣,嫁娶反锁,一层又一层的里衣穿了又穿,阿娘在我身后,拿起桃木梳。
“一梳举案齐眉,幸福安康。
二梳生活无忧,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