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元故身形一顿，回头看他被我拽住的衣角，终究还是轻轻拉开我。

“阿七，我又怎会怨你，可我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不想去放明灯了。”

我没能挽留下元故，看着他慢慢走入涌动的人影里，直到我再也看不见他。

乔装成百姓的暗卫随在百姓里，随着元故这个皇帝的离去，暗卫也撤去一半。

先前守在东华门的将军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在我的身边，乔装一身粗布衣，抱拳与我。

“卑职沈末，拜见娘娘。”

我看着眼前这个叫沈末的将军，元故做太子时他便一直在，几次变故，这位将军也是忠心耿耿，不曾二心过。

走在河岸，看漂浮不定的河灯，对岸依稀有那年的身影，伫目与我。

“沈将军跟在陛下身边有几年了？”

“二十年。”

我停下脚步，“将军六岁就跟着陛下了？”

“是。”

“那你也待过将军府？”

“是。”

“可我为何没见过你。”

我仔细想了又想，确实不曾在将军府见到过这位沈将军。

“卑职，是皇上的影子。”

盛了心愿的河灯静静浮在水面，看着这河边满载笑容的百姓，我静静听着沈将军这影子的一生……

六岁入宫，一个连剑都提不起来的年纪，沈末却已经拿起了短刀，一朝战乱，他家破人亡，亲人的尸首横在一个六岁娃娃的腿上，他的哭闹引来了军队的注意。

那时战乱接近尾声，前线粮草短缺，路过的军队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起一个失去双亲的小娃娃。

却有一个这样的小少年，穿着不合身的战甲，将哭闹的他从死人堆里拉出来，抹去他的眼泪按住沈末瘦小的肩膀。

“我同你一样，也失去了亲人，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一个活法。”

少年牵起沈末脏兮兮的小手，一高一矮的身影走向殇朝的行军。

“你要多吃点，这样才有力气拿刀，你小小年纪，不过才来这乱世六年，既失了双亲，我便与你做个兄弟，到了我师傅哪儿，可不能再哭哭啼啼。”

一路叮嘱进入驻地，六岁的沈末却被守在帐门口的糙汉兵吓退了两步。

少年按住后退的沈末，糙汉兵上前来到沈末面前用手轻轻一推，见他踉跄倒地，便捧腹大笑。

“哈哈哈，如此弱不禁风，跟小将军你那时来军营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小娃娃，统领看不上你。”

糙汉兵笃定的大手一挥，少年扶起地上的沈末，给了他一个不要怕的眼神后，独自进帐。

谈起那时漫长又惶恐的等待，沈末望着河面上一盏恍惚不定的烛灯，眼里似又呈现那时的自己。

透过被小风带起的一角帐子，沈末看到跪在地上的少年，等他出来时却是一脸愁容，在最是会看人脸色的年纪，小小的沈末低下头，他知道什么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