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序幕拉开(第六零节)(1 / 2)
九曲川的正中自打五年前的暴雨洪涝之后便是凭空多出来了片泷湖,或许早些时日还会有人惊异于其突然出现的神奇,但五年后的今日这等神迹也已是化作了两岸百姓日常的一部分。
沿湖所开垦的千里良田使得此处又一次肩挑起了大周南仓的重任,化作了又一颗心脏持续地为这个历经千年的王朝持续泵血。
而那三川道下九曲郡的郡治丰城也距离这一片神迹湖泊算不得多远,是以更进一步地加速着这沿湖一圈的全新区划建设,就连那涝灾之前都未曾拥有过的主要干路延伸,官方役所,全新的城镇聚居地,皆是趁着灾后地权模糊的便利统统拔地而起。
俨然是一副要摆脱丰城自己当家的意味。
而不论这泷镇再怎样的独立,在当前的分划之中也还是归属于九曲郡下,地位也仅仅不过是个城镇罢了。甚至于目前那镇中都未曾设有父母官员,镇中一旦有了什么大小适宜都得徒步走上好一段路去那丰城专门请动青天大老爷过去主持公道。
但上述的所有一切,自今日起都将化作一段陈旧的历史。
自今日,昭德三十年的二月十五日开始,这泷湖一侧的泷镇之中便是正式地开设了衙门,新建了鼓楼。并且这泷镇也正式连同着长丰县北部另外的几个村镇,从那长丰县之中独立出来归属于新成立的泷县,一同归属于九曲郡下治理。
在那全新落成地泷镇府衙后堂,那上任的新官陈熙载陈县令隐隐约约地都能听见那窗外传来了更夫有一声没一声的报更声响。
“二更天到!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这才堪堪放下来了手中公文,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一双,总算是准备准备要简单洗漱一下上床歇息了。
站起了身来,走到了堂中留用的水盆前头,瞧见了那铜盆中倒映出来的一张中年面孔,浓眉垂眼平添了几道褶皱、一丛短须之中现出丝丝夹白,不由得自嘲得笑了笑。
“未觉人已老,孤愁我自知啊。”
不由得想起来五年前的自己,还在京中任那御史中丞之时,满面意气风发仿若未经世间险恶的牛犊一头,而这才不过五年的光阴过去,再看看于此无名之地充任县令的自己,竟是老去了这么多。
“哈哈……”
难当心中汹涌而来的苦涩,轻笑出了声。手上也不停,取来了毛巾一条,沾了沾盆中清水,再拧干咯,拿来擦拭自己的面孔一张。
也不知道陛下此刻究竟是如何的悲愤,宣妃娘娘就这么一死,恐怕朝堂上都快翻天了才是。
将那用过的毛巾搁置架上,瞧着泛起涟漪的水盆,陈熙载的思绪却未断。
想来以宣妃娘娘的身份,行刺之人不必多想也是那玄一道的乱党,也不知道这会的圣上,经由此事之后能否下定了决心去制衡朝中的仙家势力。
脚下步子踏出,朝着那床榻之处走去。
这天下之事,坏可就坏在那些个仙人修士干涉凡政了。无论是贪婪无度,肆意兼并土地致使农民弃土而去,地荒人散。或是层出不穷的道派倾轧,搅得这大周民间宗派矛盾日益加深,私斗不断。
“唉……”
近几年来更是将那明面上的仙凡二治都视若废纸一张,半公开的向那朝中伸出蔓足来,在那原本就错综复杂的朝中党派之间又扶持出来了支新的党派来,逼得自己不得不献出那二虎争食之计来,而最讽刺的还莫过于那二虎所争的饵食竟是王权自己本身,颇有些以身饲虎的荒诞了。
“呵……”
也不知自己与诸多朝中同僚所期望的凡人治凡的抱负究竟要到何时才能真正的实现。看看这最近几年所发生的大小事吧,就连身处这闭塞之地的他陈熙载都能觉察出来风暴将近,还谈什么凡人治凡?
“哈哈,下辈子吧。”
幸得姜大人力保才留得的这小命一条,就别想着那么多有的没得了。还是早些歇下,这府衙初设,明日一早可还有成山的差事等着自己去处理呢。
心神俱疲之下,仅仅是匆匆脱下了一双靴子便上了床榻,连那一身丹红官服也再没心思褪下,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个五品的县官,竟是打算就这么和衣而眠了。
却是还没等那陈大人闭上眼,打上鼾。紧闭的屋门先被暴力地推了开来,突然而来的响动一下子将那半梦之中的陈熙载惊醒了过来,立刻撑起了上身,呵斥出声。
“什么人!难道没长手不会先敲门嘛!”
但这么一句呵斥却没能听见任何的回应,正当陈熙载鬓角渗出了点点冷汗,打算着再发一语时,那推门而入的身影已经是找上了他的床前。
“有贼人啊!”
借着点点灯光还能粗略的看出来,与那屋房之外传来的尖声嘶啸一同而来的,是个粗麻草衫,污垢满面的匪人。与其周身干净素雅的卧房显得格格不入。
“你可是陈熙载?”
端着粗桑,一句话问出。
“啊,正是。”
被那屋外突传的惊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又被眼前人的这副模样给震慑住了,大脑停转了一瞬,想也不想直接答应上了那问话。
“哈哈,那就请你去死吧!”
一点寒芒霎时映上了陈大人的面颊之上,这才借着窗外的点点星光看清了那手上高举着的,竟是单刀一口!
“不!不要!壮士!壮士可饶命啊!”
来不及再做什么反应,眼瞧着那口刀子就要往自己的身上劈来,可怜的陈大人那还能保持镇定,下意识地用双臂蒙住了自己的头颅,仿佛是看不见了那刀子便砍不到自己的身上来了似的。
就这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虽说觉不到身上哪处传来疼痛,但那直颤的肝胆还是如旧,迟迟不敢探出头来瞧一眼那榻前的贼人。
“陈大人!可有受伤?”
又是一声短促的急切入了耳,这么句熟悉的音声让此时那两股战战的陈大人听着可是倍感安心。
“刘将军?”
自手臂缝隙之中探出了些许目光,昏暗的灯火照亮之下,榻前站立着的人换作了个手持短矛,身着素面简衣,一看就是刚从床上起身的人影。再结合着这熟悉的嗓音,让那陈大人不由得想起了姜大人特地安排在自己身边的那位武官。
“正是在下,陈大人您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