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煽风点火（2 / 2）

它们对于陆晨的到来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还好奇地看着他。

直到此时，陆晨才意识到，刚刚身体无节奏的摆动，是老鼠在身体里游走，奇怪的鼾声则是老鼠啃食发出的声响。

淡淡的腐臭味萦绕在鼻尖，若不是他开了窍，五官变得灵敏，还真闻不到这个味道。

他强忍着不适将尸体翻了回去，然后拿起刚刚放在地上的水壶，闭上眼睛调整呼吸，目光坚定地走向厨房。

老婆婆一如既往的向炉子内添柴，小女孩蹲在角落写写画画。

多么和谐的一幅画面，如果是活人的话……陆晨将不安压在了心底，并把水壶递给老婆婆。

老婆婆接过水壶，拿起葫芦瓢在一旁的水缸里舀水，将水壶填的满满当当，直至水溢出才停止。

陆晨看着行动迟缓的老婆婆，又看了看炉子里炽热的火焰，还有窗外的浓雾。

他隐约间仿佛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嘻嘻。”

这时，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不知何时站起了身，朝着陆晨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乌黑的眼睛弯成月牙，在蜡黄的小脸上格外醒目。

陆晨不动声色地回以微笑，可头皮都快麻没了……

小女孩手中抱的是布娃娃！

在大虞，小孩子的玩具一般都是布老虎，小动物之类的，寓意着驱邪避灾带来平安。

因为术士的缘故，基本上所有的布娃娃都是用来诅咒的媒介，无论对于超凡还是平常人来说，娃娃都代表着邪崇异魔，没有人会把它当做玩具。

尤其是沈霖伶才刚刚给他普及过，并且亲眼目睹齐彬表演下头。

“嘟嘟嘟……”

小女孩爬到一旁的凳子上，两只脚荡在半空，拿着梳子给布娃娃梳着头，嘴上哼着儿歌，可声音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雨来了，快回家！老蜗牛，说不怕，我直接滚到家。

雨来了，快回家！老山羊，说不怕，我将毛薅光光。

雨来了，快回家！小猫咪，说很怕，半夜来了个布娃娃。

抱着它，就不怕，蜗牛烧火，烟子起！老山羊要起来啦。

我的乖娃娃，一直笑哈哈。”

熟悉的儿歌，独特的声线，与方才在小屋时的声音完全吻合。

陆晨安静地看着眼前的炉子，火焰灼烧着水壶，壶底被烧的通红，里面的水不断浮起细密的泡沫，在即将破水而出时又快速消散，就如同他此刻的状态，内心极度沸腾却面如平湖。

他认真听着儿歌，一字一句烙印在心，大脑飞速思考。

如果将儿歌的内容，里面的动物替换成屋子里的人与事，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跟随着小女孩哼唱的节奏，依次在脑海中进行对照、替换。

“奶奶做活路，山上滚下来，呜呼没了命。

爷爷省药，葬了奶奶，自己也没活下去。

只剩我一个人，很害怕。

夜晚来了个布娃娃，抱着它就有一家。

我的乖娃娃。

奶奶添柴火，烧得白烟浓浓。

深夜小巷笑哈哈，爷爷就要起身啦。”

就在他同步替换完成最后一字时，所有凌乱的信息依次在大脑中自动排列组合，拼凑出事情的真相，一瞬间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整场危机的始作俑者，真正的失控超凡，就是凳子上的小女孩。

他刚刚进门时，小女孩躲在老婆婆身后，那是因为惧怕沈霖伶发现。

还有一直困扰着众人的灰色迷雾，就是眼前的炉子。

他第一次生疑，就是无论老婆婆往里填什么易燃物，都不能让火势变旺。

后来当他用扇子助火时，突然发现每当火势旺一点，外面的迷雾就会浓一些。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然后，当每一次向炉内填东西与扇风时，他都会瞟眼窗外，并在脑海中对比迷雾的浓度。

……

儿歌最后的“笑哈哈。”，则代表着浓雾之中不断有人惨死发出凄厉的叫声。

至于爷爷起身。

想到已经死亡很久，却依然存在的尸体，陆晨不寒而栗。

……